然而,我没能成为他的祥瑞,反而带来了灾难。两岁那年他去拉货,离开就再也没回来,不懂事的我还成天盼着他给我带好吃的零食回来。直到娘带着我搬到小石村,住进那个破破烂烂的家,两间泥瓦房,纸糊的窗户。我才意识到再也看不见他了,永远都看不见了。我和娘是被赶出来的,被我那封建得可以进古董店的爷爷奶奶,以我娘克死了亲爹为借口,赶了出来。他们也曾试图把我抢回去,奈何我抓住娘的衣服就不撒手。
刚开始的时候,我娘尝试着让我叫那个人爹,我死活不同意,吵着闹着说要回家,爹带了好多好吃的在家等我回去。一闹就是几个小时,吵累了才会睡觉,醒来再继续吵闹。
他却一点不介意,说不叫就不叫,反正我已经是他的儿子。第二天照常把我一扔,骑着他肩膀上街赶场,看见喜欢的就给买,逢人就骄傲的说“这是我儿子!”也曾悄悄的用肉包子引诱我,只要叫一声爹就给我吃。
在肉包子与亲生爹之间,我的原则终于没抵挡多久,一边啃肉包子,一边奶声奶气的叫着爹,乐得他哈哈大笑。我的亲爹就在消失在一堆肉包子中间,到现在都记不清他到底长什么样,我是像他多一点,还是像娘多一点。
当然,消灭完肉包子,就不用再叫他爹了,气得他直叫我“小白眼狼”。我甚至还会恶作剧的惩罚他,谁让他用肉包子来挑战我的意志,趁骑在他肩膀上的时候,尿他一身。只是他没有一次把我扔下地,总是笑嘻嘻的反复说着“童子尿解百毒”,然后回家换身衣服,还阻止娘用扫把揍我。
这个男人,也就是我的第二个爹,全名傅海忠,长了一张方脸,全身上下没有一丁点多余的赘肉。平时吃到肚子里的油水和身上多出来的脂肪,让他在石场消耗殆尽。他是一个石匠,在挥舞大锤和钢钎的简单动作中,浪费了自己的光阴。可他却踏实勤奋,一手技艺在那群石匠中算数一数二的,用汗水,黝黑的皮肤,一层有一层被磨掉的老茧养活了娘和我。
娘总说,能遇到他这样的男人是我们母子的福气;我却相信,遇到我们母子,是这个男人的不幸。结婚第二年,我娘就离开了,病死的。与哭得稀里哗啦的我成强烈反差的他,一滴眼泪都没留,找了一个敲锣班子,敲敲打打三天就把我娘给埋了。下葬的那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抱着他的大腿就不放,嘴里重复的喊着“爹”,生怕娘不在以后,他就不要我了,第一次有了无依无靠的感觉。
关于娘去世后几个月的记忆,至今都是一片空白,除了恐惧就是他的胸膛。总是莫名其妙的担心他会把我扔掉,或者一走了之。不管在哪里,只要隔一小会儿看不见他,我就会哭,吵着闹着要找他,直到亲眼看见他人才会停止。夜里不敢一个人睡觉,总是趁他睡着以后,偷偷爬上他的床,钻进被窝里面,贴着他的胸口,才能安然入睡。到后来他也习惯了,不再哄着我一个人睡觉,洗完脚后直接将我扔他床上,我也会笑眯眯的把他结实的手臂当枕头,直接睡到第二天,在床上等着喝红薯稀饭,甜甜的,到现在都是我的最爱。
其间,不断的有人上门,而且总会把我关在房间里面。他和不同的中年女人在院坝中眉飞色舞的交谈,还会时不时的用手指向我待的房间,我曾天真的以为他发现了我,要我不要趴在窗户上,当心摔下去。一直到我六岁那年,隔壁的胡婶问我,如果我爹(傅海忠)要讨老婆了,不要我了,我会怎么办。
我会怎么办?
我会恶狠狠的凶胡婶,把她列入到最讨厌的人里面去,然后狠狠的踹她家的黄狗一脚,嘴里骂着“你男人才不要你了,你个瓜婆娘!”急匆匆的跑回家去,四处找寻那个能让我有安全感的背影。
每一年都会有不同的媒婆来,却总不见爹讨新老婆。久而久之,面对胡婶的发问,我不会再那么的着急跑回家,反而会继续待在她家玩,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使劲的捏她家二小子的脸,不哭不罢休。这也直接的造成了以后,他家二小子胡成林看见我,腿就打哆嗦。我的存在就是他最大的阴影,谁让他娘欺负我来着,活该!
当然,有一次我是真的怕了,怕得离家出走,躲在后山的山洞里,直到半夜两点钟他才火烧火燎的找到我。也是第一次狠狠的揍我,嘴里不断的骂着“我让你走,我让你吓我。”
我没哭,反而笑了,没心没肺的笑了,我可以发誓他是真的狠狠的在揍我,因为第二天他还专门到镇上去买了药回来帮我擦拭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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