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屋喊来安歌穿好披风,我带他悠悠朝后花园走去。
“你这又是那一出?”安歌任由我扶着,问道。他裹紧青色披风,几天下来身子弱了更加畏寒。
我嘿嘿一笑:“带你去后花园走两圈,瞧你这都发霉了。”
说时挑起他一缕青丝,凑在鼻底闻了闻。幽香淡不可查,瞬间暖了脾肺。
安歌学我拽一撮头发仔细闻后,低喝:“胡说。”
我自然是笑笑不言,看他嗅完衣袖又是嗅衣领。最后得出结论,从牙缝挤出几个字:“周云旗,你骗我。”
不过是个玩笑,我哪敢骗他。更何况我还许诺过,一生坦诚相待不说虚言。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我插诨打科,把这话题绕过去。一路上对安歌说笑,可算逗他眼笑眉开。
深秋季节后花园没景色可观赏,唯独记得南苑种着片竹林,长势极好。不知转眼三年过去,竹子拔高几节?
我与安歌提起,他也记得那片竹林。就是在那片林子里,我忽悠他偷喝了人生第一口酒。
那年安歌刚十三我已十八,他挺直腰板站着正好到我胸口。我闲来无事手提白瓷酒壶,将他拐到竹林中。小安歌单纯得很好骗又好哄,我两句话骗得他拿起酒杯。小酌半杯醇酒,小安歌就开始摇摇晃晃二三不分。粉嫩的小人碧纶白衫,扒在我肩头伸手抢被举起的半杯酒,糯糯道:“云旗哥哥,给我……我还要喝。”
扶着现在千杯不醉的他,遥想当年,回忆总是分外美好。
“你想什么?”安歌站在竹林外,抬头询问。明眸深邃樱唇皓齿,心骄自持清清冷冷的气质使人欲罢不能。
我晃神回句:“想你。”
安歌自觉无趣,先我一步走进竹林。
走了还没两步,安歌嚷嚷腰疼。我怕是自己晚上没个轻重,方才引起他身体不适。只得隐在竹林后,手法轻柔为他揉腰。
和相爱人躲在小树林,太引人遐思。我一双手揉着揉着开始心猿意马,变了味越来越往下。眼看着就要干柴烈火,安歌反手拍向我额头。
“你手摸哪!有人。”他慌张扯开我手臂,往竹林里躲。
“冷风嗖嗖,哪有人来……”我话还未说完,听见相隔层层竹木传来细微议论声。
侧目望去在竹林另一侧小路上,是位鹅黄衣裙的丫鬟和个粗布衫丫头。路上两人说说停停,徐徐走来。
粗布衫丫头欲言又止,近些才听清她憋出句话:“听说前几天回来的三公子……是断袖?”
这有什么稀奇,整个临安城都知道本公子是断袖。
“可不是。少爷与那陆公子早就私定终身,此次回来见不到陆公子他神色落魄得很。”小丫鬟说时颇为感慨。
我还未明白丫头嘴中原由,何时冒出来位陆公子。心下大感不妙,小小心翼翼寻安歌看去。
这一“私定终身”引得安歌挑眉,冲我一阵冷笑。笑声传入耳中简直挖心,我浑身冷颤。
怕那两个丫鬟越说越没谱,我原想出去打发却被安歌制住。缩在竹林后面,怎叫一个欲哭无泪。
另一个丫头入府晚些,我都没见过他。那丫头好奇问道:“你怎么看出来?我见三少爷平日悠闲自在,挺好的。”
悠闲个鬼!我见安歌脸色铁青,恨不得直接打发俩丫头离府。
小丫鬟摇摇头:“少爷以前桀骜不羁,哪有什么束缚得了他。此次回来性情是稳重了不少,住在独院二门不出。有时还见他在院中发呆,失了之前的洒脱……我看多半是陆公子不在,三少爷受了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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