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本座觉得,你应该对这种武功不陌生吧。”
“那是……无形琴音……”
他虽然明知对方有意要动摇他的情绪,却还是无可避免地为这件事情所震惊。一万余人的性命,起因却仅仅只是家奴不经意间的告发……不,那并不是一桩偶然发生的事情,株连这样大的案子,朝廷要定案必然是证据确凿,也少不了皇帝的授意,能够从容地将千丝万缕的线索安排妥当的那个人……
“算无遗策”。
这正是森罗教中对他的形容。
“教主对我说这些……”他竭力忍住内心的波动问,“总不见得只是想让我知道南宫右使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当然不是。”殷啸天故意停顿了一下,方才开口道,“凉国公的姻亲,当时也在株连之列……那个人名叫夏北异,时任礼部左侍郎。”
“夏……”
他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终于明白了殷啸天喊他来的目的,却已经无力去多想了。朝廷的瓜蔓抄……他是知道的,他已经数次见过那样的情形。
尸山血海之下,当年的那个少年终于完成了对害死父亲的那个人的复仇——以其他一万多名无辜之人的生命作为代价。
也以他的一生作为代价。
还在襁褓之中便碰上了满门抄斩,虽逢大赦而不能免罪。一辈子的东躲西藏,一辈子的颠沛流离。
这便是对方留给他的命运。
“只不过是一个家奴被无形琴音所杀……说明不了什么……”他强装镇定地笑了笑,心中却涌起一股绝望。他之前从未仔细考虑过这件事,现在细想起来,那强烈的个人风格,实在是太像那个人能够做出来的……虽说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但事情本身就已经难以让他再说服自己不相信是对方所为——天底下,再没有第二个能够做出这件事的人了……
“他当年曾在先教主面前亲口承认过,”殷啸天的回答仿佛是钉在棺材上的最后一根钉子,“他说过……关于此事,他罪孽深重。”
世界好像一瞬间寂静了,只有殷啸天冷酷而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本教左使之位尚且空悬……本座亦无子嗣,百年之后,教主之位也要有人接手。你这样的人,难道甘心一辈子过这种不见天日的日子,屈居于南宫手下做一个禁脔吗?”
“不要再说了!”情急之下,他顾不得对教主的礼数,喝道。
殷啸天依言停下了话语,但眼中却露出了阴险之色。他知道,那是因为对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教主说的事情……请容属下再想想。”
他说完,也不再重复那套请安告退的客套作派,匆匆离开了那里。
落荒而逃……
琴声突然停了下来,他从沉思中回过神,发现南宫正望向自己。他有些心虚地侧过头去,试图不让对方看出自己眼神中的犹疑……但他知道,这些蛛丝马迹是瞒不过对方的。
“今天……你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他听到南宫说。
“有吗?”他假装若无其事地反问,手上不自觉地玩弄着桌布的一角,这是他紧张时常有的小动作。南宫看了他一眼,开口道,“可是因为今天被教主召见之事?”
“都说了没事……”他再度否认。南宫看出他不愿意多谈,便也没有再问,自顾自地收起了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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