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肇不急不缓地坐上大堂正位案,伸出食指,触过桌案瓷雕矮缸上漂浮的幽莲,浅黄色的花瓣色泽均匀,香气旖旎,倒是令人陶醉。
莲花下波纹涟涟,惊动了水中幼小的金鲤。
雨声渐大,深夜里,一时间雨落声仓皇刺耳。
邓骘若有所觉地望着倾盆的大雨,心中猛然一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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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三十丈外苑内。
屋檐上的水滴愈滴愈快,啪嗒砸在朱红的窗阁上,扶桑听着冰凉的雨声,在床榻上隔着帘帐背靠着墙壁,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蜷缩起来。
疼。
雨势渐渐大。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但逢天雨,腿上旧疾就要再犯,这么多年来,无可医治。
额头上的汗细细密密地渗出来。
大雨。好生讨厌,这样的大雨。雨势越是猛烈,越是深入骨髓的痛楚,令她死去活来。
手上握着一支木色长笛,指节泛白,用力到微微颤抖的地步。她想握着的其实是那一支长年随身的玉笛,只是,不知是不是被刚刚那一屋的大火给焚尽了。
待到雨停了,还得去寻寻看。
身侧的烟罗静静伫立在一旁,分毫不动,饶是如此深夜,也似是半分没有困倦的模样。
"唔……"她颤抖着,呼吸声变得有些凌乱,唇边溢出几不可闻的呜咽。
这样不行,必须做一些什么。不然,这又将是一个漫无边际的长夜。
这样蜷缩着,从雨落坐到雨停,分分秒秒地煎熬着。有时候,是一两个时辰,有时候,是整宿,有时候,甚至一两日。
有镇痛的汤药,但是那汤药过寒伤身,邓骘从不让她多吃。只是有时疼得紧要了,才给她喂上小半盅,让她沉沉睡上两个时辰。
这样想来,除去出征的日子。雨天里,邓骘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府里的。
就算有时雨初下时不在,不足半盏茶时间,他就会回来。
他总是喜欢在她疼的时候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让她生气,同她争辩着。而或者,就说是想要听听曲子,就在她房间看着兵书,听着她吹笛。
扶桑望着手中的笛子,蓦然间觉得,就是邓骘来同她吵吵架也是好的,让她不让每一分精力都用在感受这噬骨的疼痛中。
她拿起笛子,放在唇下,起了个调,又断了。她深吸一口气,控制着气息,徐徐地吹了起来。
一滴汗,从她苍白的脸颊滑落,细碎的鬓发紧紧贴着她脸上的肌肤,她缓缓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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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摸着黄莲的手指猛然一顿,原本好整以暇的姿态,猛然凝神肃穆。
顿了片刻,刘肇眸光瞬间一抬,豁然而起。
郑众想说什么,被他抬手遏制。他的眼眸缓缓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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