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一身如雪般素白衣衫的云染临窗而立,伸手接住了扑腾飞过来的信鸽,将上面的小竹筒取下,拆出里面简短的信,眼睛迅速扫过,里面的内容较之前无甚区别。
他离开东阳回到平昌城的这将近两个月里,阿展一直帮忙他监视着赵烟儿的行踪,经常向他报告。但阿展说,赵烟儿除了偶尔会游魂似的在某个地方一坐就是大半天,其它的并无什么异常的举动,也没有跟可疑的人接触。
云染将信揉了转身丢进了还在燃着的烛火里,小小的纸条被火舌舔舐,嗤啦一声就已经烧成了灰烬。
或许,真的是他太多疑了……
云染进了密室,里面并排摆着两口黑色的棺木,设有两个灵位,一个是他的孩子,一个是他的父亲。云染没有将他们下葬,他只想将这两人留在身边,不愿意让他们留在那冰冷冷的土里。
云染跟往常一样,先是上香,然后倚坐在旁跟他们说话,云染其实也不知道自己都在说什么,他只是习惯了每天都来陪陪他们,不想让他们两人寂寞。
香案上摆了一只他前一日带进来的酒壶,云染伸手够到了,将酒壶拿下来,仰头就喝了一口。
陆长亭亲自去准备了早饭来,发现阿辞捂着被子在呼呼大睡,却不见云染的踪影。
陆长亭放下手里的托盘,不经思考便打开密室的机关,果然一眼就看到正靠着棺木发怔的云染。
陆长亭也过去上了两炷香,然后蹲下身,牵住了云染的手,眸光柔和,“阿染,先去吃点东西吧,阿辞也该睡醒了。”
陆长亭捏了捏他的手,又看着他瘦小了一圏的脸,心疼不已。回到了平昌之后,他慢慢的总算不再像之前那般的无声抑郁,状态看起来缓和了许多,也肯按时吃饭,但身子还是越发的清瘦。不夸张,陆长亭最近都有些怕起风,生怕一阵风就将这人给吹跑了。
云染垂着眸,呼气声微微有些重,没反应,陆长亭无奈,只好道:“那我陪你。”
陆长亭等凑到他身边坐着,这才后知后觉的嗅到了云染身上一股淡淡的酒味,陆长亭一侧目,果然瞥见了他搁置在一边的白玉酒壶。
“怎么能空着肚子就喝酒呢,这样对身体伤害很大的,阿染……”
陆长亭突然就不做声了,因为原本低眸沉默的云染突然软软靠在了他的肩头,然后一手捂着肚子难受的低喘一声。
“阿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陆长亭一开始以为他是想心事所以发怔沉默,再加上里面光线暗淡,根本没能察觉他的脸色,此时陆长亭抱着他一看,才发现他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嘴唇也有几分泛白。
陆长亭脑子瞬间轰的一声,一双眼睛都空白了,他死死搂着云染,浑身都开始剧烈的发颤。
虽然云染说过不会丢下他跟阿辞的,但他这些日子仍旧时时刻刻的担惊受怕,晚上时常惊醒,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手去试云染的鼻息,感受到有轻如羽毛般的温热的气息扫过时,他方能暂时安心的倒回去闭眼睡一会儿。
所以现在,陆长亭一看到酒,一看到满脸痛苦的云染,第一反应便是……酒里有毒。
阿染终于还是要抛下他跟阿辞了吗?不,不能这么残忍!
陆长亭内心的惶恐和无措潮水般将他湮没,让他窒息,“阿染,阿染,阿染……”
陆长亭想将他抱起来去找大夫,但是他浑身力气瞬间被抽干了似的,他连动都动不了,额头上的冷汗大滴大滴的落下。
“阿染……”
“……长亭?”云染咬了咬唇忍着难受,伸手去摸他的脸,“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云染此时心中略一惊疑之后,便很快明白了他为什么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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