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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转了一圈,就都找齐了。

我用柴刀把所有的药砍碎了,晒干,一副一副的分好,就开始熬给父亲吃。吃了两副,痰里的血丝就止住了。慢慢的,每天午后必现于父亲脸上的鲜艳的红色也消褪了。只是咳嗽还没止住。这需要很长时间的调理。

时序已到了五月末六月初了,田里的禾苗插下去已有一个多月,田野里到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村里村外也处处是一派浓浓的嫩绿。今年继续了去冬的天气,睛天多雨天少,天气格外炎热。虽然这大山深处的气温比山外要凉爽一点,但白天也是热得要命,只在晚上要凉爽一些。爹每天躺在床上,在这样的季节里,是最容易沤烂皮肤,生出褥疮。所以我每晚都得给他洗澡,隔个三五天,就得给他泡回药浴。我是真正的唯物论者,从不相信鬼神,生死轮回因果报应。但我却也隐隐感到,人之一生似乎冥冥之中早已有所安排。我小时候父亲给我洗澡到十四五岁,虽然那是出于一种有点变味的父爱。却也没想到我真的要一点一点的还给父亲。开始时我也是对父亲带着那么一点点的暧昧,当父亲那细腻光滑的成熟的胴体一览无余的呈现在我的眼前,尤其是父亲那有如处子一般的尤物,对我这个从骨子里恋老的人来说,是个致命的诱惑,曾让我无数次的想入非非,意图非礼。是我和甫叔的感情的确立与稳固,让我抵住了这种诱惑,回归到了正常的父子感情。

转眼炎夏就过去了,父亲的咳嗽在一点一点的止住。再也没有午后的发热。甫叔说,再过几个月,就给他吃断根药。

田里的稻谷也熟了,山坡上的梯田里,呈现一派金黄的颜色。这是一个丰收年,禾头的谷穗沉甸甸的。山外的农家收稻谷已实现了半机械化——在木制打谷机上安装柴油机作动力,不用脚踩打谷机,既省去不少力气又加快了速度。这一年的收获季节,我也到镇上的农机店里买回柴油机和一部崭新的木制打谷机,就在卖柴油机的店子里把它装配成动力打谷机。因为我想到今年打禾我必须是和甫叔两家的禾一起打,我要尽力减轻两人的劳动强度。把它置办齐楚,共花了四千多元。事先我没同苦花商量。等都办好了,我才写了一信告诉她。她也很快就回了信表示同意。

在我和甫叔收谷子的时候,我们就轻松多了。以前我们收谷子的工夫,一个强劳力一天只能收一担谷子回家,人累得半死。现在我一天打两担也还不是很累。一时村子里很多人家都跟风,也把原来脚踩的打谷机改装成动力打谷机。在秋收的近一个多月里,满山坡上到处都是“轰隆隆”的柴油机响声。

等收完了稻谷,晒干进仓,连同谷草也都收回了家,一年的农事就结束了。我亦有了大量的时间每天同甫叔在一起放牛,说话聊天,调情缱倦。但这种日子没能持续多久,村委会就通过了一项决定——从镇上到我们村这一条路上的三个村联合修条几十里长的机耕路。那时政府没有用于支援农村修路的资金,所有的费用得自己筹。我们村里每个人头得出两百元钱,还得到工地做一个月工。村民们非常踊跃,集资很快就到位,只有极少数困难户没能交楚。我的职位决定了由我负责帐目,记工。甫叔也属于困难户之一。眼见别人都交楚了钱,他是一个不愿落人口舌,被人看不起的人,心里着急得很。我因为忙,很难见到他一回。有时见他一回,也是少言少语的,神情甚是落寞。我理解他的心事,就把他的钱都垫付了。当我把这个告诉他,叫他不用着急,他感慨的说:“水山,你什么都帮我,叫我拿什么报答你呢?”我半真半笑的说:“你我是夫妻了,还有什么报答不报答呢,只要你晚上对我好就行了……”甫叔嗔道:“你呀,在我面前没一句正经话。一点没把我当叔看了……”

☆、五十四

修路工程动工之后,每天都有近百人来到工地做工。从早上八点钟开工,做到下午五点,放炮的哨音一响,就收工。每天前来做工的人要自带中午饭,村里不招待生活。这是村民代表大会上一致做出的决定。村里集资的钱用于购买风炮机、手推车、炮破材料等。我每天都要到工地。我家有五口人,我得做满五个月工。甫叔也几乎每天都来做工。他要做满两个月。全村所有的人,只有他离得最远,早上他天未光就动身下山,来到工地时,还会迟到。下午回去,又往往要走到大天黑。回到家还得摸黑去屋边割牛草。黑灯瞎火的,我真担心他会割草摸到蛇。而我自己白天也没时间去放牛。好在我不用走那么远的路,我可以早上天光了去割牛草。所有的人都累得半死。犹以甫叔和我为甚。我们俩家里都有一个老人要服侍。这样一来,多少会疏于照料。

这一年的前大半年是好天气,差不多天天睛天,而到了下半年,也就是修路开工以后,天气就变坏了,几乎每天下着小雨,气温也下降得很快,还未到重阳节,就变得凉嗖嗖的了。十月初,天空就飘起了雪花。由于现在修路等大型工程都有现代化的大型机械——有风炮机、有铲车等。人工只是起一些辅助的作用——砌路坎,砌桥等。工程进展很快。到了十一月底,路基就已成型,可以通得一般的车辆了。村民们也都疲累了,工地就停了下来。要到第二年的冬季再搞。

自从十月初下了第一场雪后,几乎就没有过一个好天气,一场雨一场雪,积雪没融化过。停工以后,我去看过甫叔几回。七爷爷受了寒,身体发寒发热,不能进食。我去看他,也没气力说话,甫叔焦虑,先是自己找些草药,后来看看不行,就下山请来村医,每天打针吃西药,也不见好转,日重一日。而在此时,我爹也患起了感冒。开始发烧,头疼鼻塞,骨痛。咳嗽也犯了。只好也请村医诊治。后来就听说,村里有大半的老人小孩患病。而所有的病者当中,惟七爷爷最重。甫叔焦急的说:“我爹怕不行了。”

一日晚间,天下着大雨,还夹着砂雪涮涮的下。我也有几天没上山看甫叔和七爷爷了,已经很晚了,我在屋里照顾父亲,我用甄桶给父亲洗了一个热水澡,还没给他穿衣服,突然就听到甫叔叫门。我预感到大事不好,开门让甫叔进来,见了我和我爹,甫叔心情沉重的说:“水山,我爹不行了,咽不了气。你可不可以带述干哥去看看他?好让他安心的走?……”

“这——?”我犹疑着。父亲早有亲自去到七爷爷面前赔罪求他原谅的想法。但在这天寒地冻的雨夜,怎么去?甫叔见我没有答应,神情悲伤,掉头就走。我追出门叫:“甫叔,你等等?”可他已经去得远了。

这些父亲都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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