隶宣和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见年幼的三殿下看着他柔柔一笑,便从高大的宫墙上朝他跳来,宽大的白色华服宛如一只翩跹的蝶。
隶宣和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快了一步接住了这个人,接住了这个从高处坠落的蝶。
幸而,乐川王的接风宴夺了他人心思,宫道上再无他人。
他于雪上转了半圈,方才稳住身形。
起风了,飘飘洒洒的雪如飞絮似的,缠绕着衣袂和发带,片刻离开,片刻分合。
“胡闹!”待心思回转,隶宣和才后知后觉感到一阵压抑的怒气,忍不住轻斥出声。
云长风看着他,缓缓地、轻轻地,笑出了声,那声音清脆极了,如同山间水流叮咚。
隶宣和一愣,便有一双手扶上他紧皱的眉,那手是冰冷的温度,隶宣和却无端觉得有温热的气息触摸着肌肤。
那一刻,那一刻,隶宣和清晰地意识到——
他完了。
“阿风方才去了何处?”回到宴席时,云长风没有看到长离的身影,走到宣德帝身边,轻声问礼,回道:“去看了看楸处的梅,开得正好。”
宣德帝打趣地看了他一眼,“怕不是去看楸处的梅,而是去看楸处的仙子了。”
“阿父——”云长风脸颊微红,一副被撞破的羞涩。
隶宣和站在一边,虽不清楚两人说了些什么,但也猜了个一二,神色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一阵父子温情过后,云长风方才询问:“阿父可知阿离去了何处?”
“离儿寻你去了。”宣德帝说道:“你俩真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问对方行踪也问同一个人。”
宣德帝语气宠溺,眉目喜乐,云长风瞧了,不知想了些什么,便找了个借口在宣德帝‘连借口都一模一样’的目光中离开。
翌日,沂源宫。
暖鼎里火烧的正旺,长离趴在太后腿上,说起宫中趣事,云长风坐在一边,不时搭腔,逗得太后娘娘乐不开支,一派天伦之乐。
太后拿了块桂花糕塞在长离嘴里,长离眨眨眼,有些干,于是站起身喝了口水,余光看了一眼云长风,才朝太后埋怨道:“连奶奶也欺负我。”
太后忍不住弯起嘴角,额间皱纹更加明显,却分外慈祥。
忽然,宫女闽草急急忙忙地进了屋,匆忙行礼后低着头不敢看太后,禀报道:“太后娘娘,长央郡主……不见了……”
太后手中拿着的茶杯瞬间落地,发出哗的一声。
——
太后拿起茶杯往乐川王身上砸去,长客并未躲开,任由茶水打湿他的衣衫,依旧笔直地跪在殿堂中间。
“母后……”宣德帝上前同长客说情,却被太后给制住了,太后冷冷说道:“不必说些求情的话,我就问他一句,是否有认真地对待过自己的家庭?”
这个家庭,指了太多的东西。
云长风站在一边,打量着对方,宽额挺鼻,长眉薄唇,侧脸冷锐如刀,此刻闻言,抬起头,一字一句抑扬顿挫,“太后娘娘,臣已经用尽了力气了。”
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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