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眼睛一睁,拖着四肢去干干活、生个柴火、抱抱孩子,眼睛一闭,一天就过去了。如此反复,三年几乎是一晃眼的时间就消磨在这么“明日复明日”里了。
谈更的三年,简直分分秒秒都在数着墙边的蚂蚁过。说是“度日如年”一点也不夸张。
三年后,卸下一身重担满身舒爽的江湖浪子,总算重见天日了。
梅下澈闻讯自然是第一个赶来的,带着谈更那件橙色轻/薄外袍和一件干净的中衣。收拾妥当,两人便赶马下了江南,直奔月州第一楼去。
沿路上,谈更的眼睛不断四处乱瞟,看的也不是什么稀奇玩意,都是田边劳作的农夫、河边吱呀作响的老旧水车、路边挑着斗笠的商贩云云。
梅下澈见谈更自出狱来根本没正瞧看过他几眼,便微笑道:“谈兄,这路郊风光宜人,令人呼吸畅快心情愉悦,苍穹瓦蓝,有诗云‘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只可惜现下正值酷暑,地上别说黄叶,连片绿叶都没有,更别提什么‘秋色连波寒烟翠’的了。”
谈更回想起梅下澈心情不好便爱扯谈的毛病,于是也不接这个话头,敷衍道:“是呢。”
梅下澈:“......莫非这些景色比我还吸引谈兄的目光吗?”
谈更:“诶,澈兄千万莫要误会,只是在那小小的囹圄里呆久了,没见过外面的光景,也不知这三年有什么变化不曾。”
梅下澈一把将谈更从旁边的马上拉了半边身子过来,俯下脸在他眉间落下绒羽扫过似的一吻,低声道:“怎么,不看看我三年有什么变化不曾?”
谈更“呼”地一下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澈兄风采依旧,并无半点光阴之迹。”
梅下澈:“......”他表示得还不够明显吗!
自从两年多前在元宵之夜梅下澈豁出去一般亲了谈更一下,再也没去探望过。梅下澈一直以为他已经表示得够了,便给了足够的时间谈更去考虑这桩事情。
谁知道两年一晃,这缺心眼的浪子竟一甩头,忘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梅下澈心里气极,他等了三年,每日每夜都在念着这十万八千里之外的人,几次练功差点失了神走火入魔。当即冷笑一声,一甩马鞭扬长而去,不想跟这负心汉为伍。
谈更见梅下澈拍拍屁/股走了也不去追赶,拉着马缰溜达着跟在远处,只是刚刚还显得闲情逸致的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两颊飞速地泛起了一丝红晕。
心道,你个梅大关主那天突然凑过来猝不及防地亲了我一下,总不会是惦记我的美色,心里打着算盘,吃不到元宵就吃吃豆腐吧!
那一夜,谈更望着那盏梅花灯,出了半宿的神,翻来覆去地思虑了几天几夜,终于心惊胆战地得出了一个结论:梅下澈绝不会随随便便干这种事情,唯一的可能,就是......
于是计较着,梅大关主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虽然住的地方荒僻了点,但总比就着劫富济贫来的一星半点银子饥一顿饱一顿划算。而且梅下澈的真心以待,早已触动自己的心。而且这人长得颇符合胃口,披上白衣如下凡出尘仙人,着上黑衣俊逸挺拔,不如就——从了吧。
但毕竟这种感情有违常伦,还需多多思量。谈更便打算着等梅下澈再来几遍,好确认自己的心意。
不曾想过这梅大关主送了两个元宵来,剩下整整两年半半个影子都见不着,谈更差点以为他将自己丢到这里自生自灭,然后一人快活去了。
一出狱上了官道,梅大关主便招呼也不打地占了个便宜,谈更心疑这人是不是沾了人间烟火,流连凡尘,举止愈发风流不羁起来?
想到这,心里没由来地涌上一阵火气。从来随心所欲的浪子一声不吭拉开马头,望另一边偏僻道路上去了。以至于梅下澈听不到身后马蹄声时,回头一望,人影都不见了。
“娘的。”两路人同时发出一声咒骂。
几日后,抄近路的谈更先风尘仆仆地到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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