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去补仓夫的位置,这就有些强压硬塞了。还有也不能让提笔杆子的书办守门吧,人家愿不愿意是一回事,守不守得住又是一回事了。
“嗯。”不识哥哥故意只应了一声,表示自己都了解到了。
“大人……”崔典史结舌。
“嗯?”不识哥哥抬首直视。
室内落针可闻,持续良久。
何县丞给崔典史使劲使眼色,崔典史只低着头不理他。
何县丞狠狠瞪了崔典史一眼,又朝哥哥揖礼道,“大人,我这边已经没了人,如何运作?”
江主簿道,“大人,我这边人还不少,往何县丞和崔典史那边补上几个,也未为不可。大人看是可行不可行?”
不识哥哥问道,“何县丞以为呢?”
何县丞扫了江主簿一眼,闷声道,“江主簿那边都是些自诩尊贵的人,我这边哪一处需要的不是能付出体力的人?我只怕使唤不动。”
崔典史这才吱了一声,“我这边也是……”
江主簿不卑不亢,“什么尊贵不尊贵?还不是做一份子事拿一份子俸禄,大人不白用人,小吏们自然也任遣使。”
室内又陷入了静寂,静寂得令人屏息。
何县丞扑倒在地,频频磕头,涕泪纵横,“大人,我自知此时辞职辜负了大人的栽培,也辜负了自己的良知!只是,我还有一家子人等着我呢!我们何家,只有我一个丈夫……”
江主簿斥责何县丞道,“你身为丈夫,却不知丈夫肩上首要重担是什么!”
“任凭你再说什么,我只笃定了向大人请辞。”何县丞看着江主簿道,说完立即正视不识哥哥,“大人,我是一定要走了。今日非要闯室见大人,只是为了向大人尽最后的礼数,以报达大人的知遇之恩。”
他泪水如注,连拜三次,而后挺直腰身,双手平举印绶。脸俯下去的那块地砖湿了一半,犹有攀在下巴的泪珠接连落下。
不识哥哥叹气,绕过长案,走到何县丞面前接过印绶,红了双目,“你何时走?我去送送你吧。”
何县丞收回手,低下了头,声音呜咽,“今晚就走。”
“大人……”江主簿喊了一声,终是甩袖而叹。
“崔典史呢?”不识哥哥走向崔典史,声音亲和,再没了平日的威严。
“我……我不走了。”崔典史双手垂在大腿侧,握成了拳头。
不识哥哥拍拍崔典史的肩膀,欣慰地抿唇浅笑。
“劳烦江主簿调整一下人员职务,把空位都补上吧。”不识哥哥走到江主簿面前,将何县丞的绶印递了过去。
江主簿盯着绶印,顿了顿,铿锵道,“是!请大人放心,我马上就去调整!”
不识哥哥踱回案旁,正襟危坐,“都先下去吧。”
崔典史欲言不发,踯躅着出去了。
何县丞张了张嘴,似乎还有话说,不识哥哥挥袖示意他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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