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但那脚步声很快被煜华手中发出的袖箭所阻。那袖箭非但凌厉无匹,其中更蕴藏剧毒,别说被射中,哪怕沾到一点怕也不能幸免。当中或还夹杂了爆破声。
贺修筠不由抿紧了嘴。这姑娘浑身毒药、火器、暗器,武功不弱,心思更是歹毒,听她先前与段须眉所言,她根本存了要将今日东方家中一干江湖人等尽数杀光的心思,因段须眉中途反悔未能成功。但她枉顾人命至此,她究竟是什么人?她口中的尊主,那位“卫雪卿”又是什么人?
马车疾驰一阵,终究无人再追上来。
贺修筠看着她终于放下车帘,重新坐回车内:“你想趁机甩掉段须眉?还是你有把握他会死于那群人围攻?”
“关山月若这般容易死,登楼就不会有那么多无主悬案了,我也没指望过能够甩脱他。”煜华换了一只手放在他颈间,轻轻一捏,“我只是想争取时间与你独处片刻罢了。”
她这话说的情意绵绵,贺修筠却听得苦笑不已。他的脖子一天之内几次三番遭殃,此刻已肿大了一圈。而他脖子上更有个但凡被人拿捏立时就会暴露的秘密。
他也知道煜华为何要将左手换作右手——那剧毒无匹的袖箭,正是绑在她右手腕上。他接下来说的话,若有一个字不如她意,恐怕也不必等六天之后的绕青丝解药了。
贺修筠叹了口气:“我乃是阿筠兄长,我的真名,叫做卫飞卿。”既被人拆穿,他无谓再装,便又恢复了原本的声音。
“果然是你。”煜华目光一闪,“我命人打探望岳楼之事,初初听到你的名字,当真吃了一惊。若非明知我家尊主并无兄弟姐妹,还真要怀疑一二。”
贺修筠、不,是卫飞卿苦笑道:“我适才听闻那名字,也着实吓了一跳。”
煜华冷冷道:“你苦心孤诣扮作女人,又想方设法跟在我们身后,意欲为何?想要为登楼与清心小筑当个前锋?”
“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卫飞卿闻言苦笑不已,“舍妹年幼无知,一心想着只身入江湖寻找心上人,她浑然不知江湖险恶,我却哪里放心?我一心只想代她前去看看她那心上人,谁知能遇到此番变故?我扮女人一事早已被段须眉拆穿,一路被他挟持,哪有半分自主的权利?”
“你易容成贺修筠的模样,就为了替他考校心上人?”将腕间冰冷的铁器抵在他喉间,煜华冷笑道,“我劝你莫要糊弄我。若当真只为这目的,你大可以陪她前往,又或者以你兄长的身份堂堂正正来见妹婿。这两样你都不选,非要委屈自己当个女人,该说你这是兄妹情深呢,还是将我当做白痴?”
感到颈边的血正在汩汩地流,痛感清晰而剧烈地传来,卫飞卿只觉嘴里一阵阵发苦:“……事已至此,亦无甚好隐瞒。原是阿筠动了要前往东方家的念头,在下这才想要查探其中可有危险,谁知看到了被你替换的那几封书信……总之我料定此行恐生事端,这才易容成阿筠的模样前往。其时我以为美貌的姑娘纵然惹人注目,却也不会叫人心生戒备,谁知……唉。”
一早料定望岳楼并不简单,他能中途拦截那几封信件观摩一二并不叫人意外,这几句解释倒也尚算中肯。内心里虽仍未尽信,煜华却到底冷哼一声,松开了他脖子:“你没动歪心思最好,便继续扮贺修筠的模样,如有异动,我自能随时取你性命。”
吃痛地捂着脖子,卫飞卿满头冷汗,双目微挑,有些疑惑望向她。
煜华笑了笑:“你姓卫,据说你并非贺春秋之子,而是他的养子?”
卫飞卿迟疑片刻:“算是吧。”
知他言有未竟之意,煜华却无意追究:“无论你是养子还是甚的,追究比不过嫡亲的独女。”看他满面疑惑,忽然笑道,“你可知段须眉为何将你带在身边?”
卫飞卿颔了颔首:“他亦要我继续扮作阿筠,好令谢郁投鼠忌器。”
“他不止要叫谢郁忌惮,更要利用你引谢郁继续追查。”煜华笑道,“但他委实多此一举了,他不知就算没有你,即使只得他一个,想必谢郁亦要孜孜不倦,直到亲手斩杀他为止。”
卫飞卿心中一动。费尽心思将谢郁遣走,却又为他留一线继续追查。如此看来,若方才伏击之人当真是登楼,段须眉想必倒不会如他担忧的那般赶尽杀绝了。他这是要争取当中的时间差?用来……作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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