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叹气:“话说这拖欠的工资什么时候能拿到呢?”
有人笑答:“这你就别想了,有就不错了。”
有人刚到,一听这话,顿时来气:“教育经费?哼,都说现在教师工资高,高是高,也就是个纸面上的数目罢了,能否兑现还是个问题。”
“哈哈,顾老先生怎么也在意起这些俗物了。”一位戴金丝边眼镜的先生打趣道。
顾老先生胡子一捋道:“我是不想在意,可家里夫人催着要啊。现在物价上涨,指不定哪天我们就连白米都吃不起了呢。”
“顾先生这是有危机意识啊,在座的小辈可得学着点啊。”金丝边眼镜笑得乐呵。
顾先生拐杖一敲:“危机意识是要有的,但可不能都放在白米上了。”
前面那位女士点头称是:“刚刚说□□材,□□材那是要统一思想啊。您说这教育后人用的都是一样的教材了,那不什么内容什么思想都是指定了的吗?”
“可不,蔡元培先生在1919年就提出了大学应当独立于官僚体制,自由教学,可照现在的发展趋势来看,可完全背离了当初蔡先生的期望了啊。”
“说道统一思想,”朱先生转头对林雪姑姑说,“我几年前去过《京报》的编辑室,那里挂着一幅字——‘铁肩辣手’。”
“是,”姑姑点头,“是邵飘萍先生取明代杨继盛诗句‘铁肩担道义,辣手着文章’而成的。”
“唉,”有人叹气,“这统一思想的一大方式就是逮捕有识之士,限制他们的言论,在座各位可都危险了啊。”
顾老先生闻言严肃道:“书生自有嶙峋骨,这里可没有政府密探。”
金丝边眼镜接了下一句:“最重交情最厌官。”
“谁没个抱怨,”有人笑道,“但差就差在影响力上。这要哪一天真被盯上了,那也是承他们看得起啊。”
众人点头称是,朱先生却转头对林子伊轻声道:“政府已经意识到了学生运动的潜力,中学和大学可是重点打击对象,被捕的学生不在少数。你刚到南京上大学,我可得给你提个醒儿。”
朱先生说得小声,林雪姑姑坐在一旁却听得一清二楚,她笑了笑,提高音量说道:“朱先生有所不知,我们家子伊看着听话乖巧,实际上可有胆量了,今年年初她可是因为参与游/行进过党国监狱的。”
客厅里立时响起一阵惊叹,众人看向林子伊的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佩服和赞赏。林子伊却是被姑姑这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自己怎么进的监狱,姑姑应该是知道的,但不知是为了什么,大概是打趣,抑或是为了应景,姑姑这样解释。
就在客厅陷入奇特的静默时,院子里又走进一个人。那人穿着白衬衣和吊带西裤,手上拿着一把长柄雨伞,他弯腰把伞立在门外,跨过门栏进了客厅。他在最靠近门的位置上坐下,与旁边的人礼貌地打了招呼。
林子伊注意到那是前不久与纪罗洋一起吃饭的那人,貌似是位姓沈的先生,沈先生也看到了林子伊,与旁人交谈时目光一直集中在林子伊身上。林子伊却是没有功夫细想这些,她的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状况上。
那位朱先生在惊讶了一会儿后,感叹道:“没想到子伊这么积极。”
金丝边眼睛笑道:“朱先生这可是歧视啊。我研究社会学这么些年,倒是发现了女学生在学生运动里发挥的作用可与男学生不相上下呢。且不说那些女校,就是中央大学的女同学会也是很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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