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埂横在画面的西北位置。
这让谢然哥有把握找对那个位置。
山的北面,却有一片池塘,谢大将军从前来过这里,只知晓山南的景象,却不知道还有一个冷僻的池子在后山。
在左侧有一个长长的杂木廊桥,一直通到山的高处。
后山要陡得多,石头的山体,这山怕是也要有个几万年的。
唉,人与树比不起,与山比,更是白驹过隙一样短暂啊。
想想自己一把年纪,朝廷把自己仍旧当一把利剑,在疆场杀杀打打。
廉颇老矣,封官无望。
有内线一直在报,北部,西北部边患又闹了。
长城天堑,再闹也进不来,皇上是安全的。
没有内鬼。
皇上就高枕无忧。
谢大将军在南方休假,看起来云淡风轻。
一个乱世中的中原小朝廷,皇上就像一个小阴谋家。
没有纵横捭阖本领,没有胸怀。
升头小民乱投胎,到了哪个娘娘的肚子里,又一不小心是位长子,或王子,迷迷糊糊就坐了金銮殿上的宝座。
从此,不管愚钝还是呆萌,只道是真命天子,喊了万岁再磕头。
是百姓无知呢还是古人没有开化。
其实都是人心不足,贪得无厌。
谢大将军不愿意再为朝廷效力,但如果回朝天天与皇上见面,也是尴尬。
干脆称风湿侵体,在南方养养身体,调养好了再回京都。
走上长长的木廊桥,一阵阴风像草席一样一卷再一卷,把人高马大的谢大将军吹得身子歪斜。
好一阵阴风。
风也没有痕迹,看不到是从哪个角落吹过来的。
谢大将军看看身后跟随的几个人,却个个面无表情,敢情他们没有感觉到那风。
松壑涛声,那是山中自然界的语言,但刚刚扑到身上的风,没有那么阳刚,分明是从地面吹过来的,力道不小,裹遍全身。
好在,粗布棉袍,竟是比锦缎大氅暖和克风。
其实,那位厨子画在布上的画,就揣在口袋里,他记得一清二楚。
眼下的问题是如何甩开身后的几个死心塌地跟着的奴才。
唉,这个……
谢大将军不是一个很有计谋的人,在想阴谋诡计上,他还真不是什么良谋,一般直来直去,一个拿了几十年大刀,只知道砍人头的骑马男子,脑筋急转弯是不行的。
他干脆不绕弯子,驻了脚步,把嗓音调得很低沉,面沉似水,说,你们靠后,待我一个人与这里告个别。
话说出来,也就坦然了。
挺简单的事,一个须眉大汉,扭怩什么呢。
难得请他们滚还要理由吗?
越来越不像霸道的谢锜了。
上了山头,沿着龙埂小道,在两排雪松之间,他快步如飞。
不到落日时分。
在一片平地处,有一片丁香树林。
有些荒凉。
在阳刚气十足的山上,除了松树,老榆树,槭树,这丁香树过于婉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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