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初……”林津原是忧心于他,但到了这时候,也就只余下悔恨了。
沈夜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明日一早你们便走,可怜我那碧珠……”
岑季白接过剑来,擦了擦血渍,将它还归鞘中。“走吧。”他便先自离了这间满是毒物的屋子。
林津沉默着跟上,同他回了房去。铺下了寝被,见岑季白犹在茶案旁静坐,林津本想叫他过来睡下,但心里猜测岑季白恼他,该是不肯与他同寝,也是不肯独自占了床榻,反叫他空坐一夜的。一时便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林津在床缘上坐了一会儿,茶案旁岑季白神色疲倦,犹是拧着眉峰,仿佛忧虑着什么。
岑季白心思重,又是深埋于心底的,谁也看不懂他,自幼便是如此了。走到今天这一步,岑季白是很不易的。林津心疼于他,想要他高兴些,想留在他身边陪着他,想给他一个孩子……但若是岑季白不想要呢?
自听说他服药,岑季白的态度就有些古怪了。于岑季白而言,林津或许只该是将军,只该是长平侯……林津原是喜欢“长平”这封号的,岑季白予他的他都喜欢,何况又是这般安好寓意。但细想来,他得是将军,征伐平叛,这才能长平。岑季白因他之故,犯险避于北郊;又因他之故,往这里试药;更因他之故,今夜差些就……果然是不得太平了。
“小初,我…”林津从来没受过他冷待,没叫他着恼过,今夜又是这般惊险地过了一回,心里不知是疼痛多些,还是懊悔多些。他想说不再服药了,不作奢望了,只要换得岑季白同往日那般待他……可是不行,他不甘心,他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放弃。除了他没有人会说岑季白傻,因为除了他,岑季白也没向旁人犯过傻,林津总要知道个缘由。岑季白若非喜欢他,往日又为何是那般待他?但这缘由……林津有些回味过来,岑季白还当他是为了江平呢。
但若是说出实情,岑季白不肯应他呢……
林津正有些犯愁,却听岑季白闷声道:“山下我们去不得……你的药也断不得……明日我去找沈夜,他这里可以避祸。”
“他若是不肯呢?”林津得他主动说了一句,方才那些焦虑先飞跑了一半,只想多听他说些话。
“陵阳牢中那些死囚,若有愿意为他试药的,罪减一等。”岑季白慢慢说了主意。这就是前世里沈夜愿意出手的缘由了。岑季白是国君,沈夜向他提了这个条件。倒也算不得坏事,虽说骇人听闻些。
“你若是怪我……我……你……”林津有些词穷。岑季白正值气恼,肯定是怪的,但林津就算犯了再多过错,哪怕自己自责得要死,也不想岑季白真是怪了他,与他生出嫌隙来。
但岑季白摇了摇头。
没什么可怪的,他只怪自己。
“真的不怪?”林津问得小心,又满是期冀的,渴盼的。
岑季白听他这样说,不觉勾了勾唇,连语气也缓和些,“不怪。”心里却想着,自是不怪你的,只怪那该死的得了你真心的不知是个什么东西……
是谁呢?呵,管他是谁呢,杀了干净……不,杀了他之前,得先让他落在美人堆里,失了三哥的心。最好是能教三哥亲耳听见那人嫌怨他,诸般嫌怨他。而后,三哥就不喜欢那个人了,三哥就能是小初的了……
“知道你不怪,”林津松了口气,却是叹声道:“……打小就傻气……”
“……嗯。”岑季白神思回转,不免也真觉得自己有些傻了。放着大好的机会不曾把握,白白让林津喜欢了旁人。旁人……但旁人又算什么,他一定比世上所有人的好加起来还要待林津好些。先前他是蠢笨得厉害,但以后不会了,再犯糊涂他就从摩岩山摔下去!
林津满腹愁绪在这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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