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起身道:“今日之事,对众人冲击极大,还请小舅舅节哀,待缓过两日,再谈也好。”
“那余宝乾你不会放过他吧。”曲元白突然开口:“还有那范家,你让我查范家的生意,定是也牵扯在你要查的事情之中的吧?”
陆砚微微垂眸,点头道:“正是,余宝乾在我此次到江南所查之事中并不算什么,那范家才是牵扯甚广,小舅舅有话直言。”
曲元白眯着眼睛看向陆砚,片刻后,从身后书架上,抽出一本《战国策》,道:“你要的东西都在其中,只是若余宝乾只是撤职、杀头,都不能解我心头之恨,我要他五马分尸!”
陆砚眉心皱起,南平建朝以仁,因此立法宽和,废除了前朝许多残酷暴戾的刑罚,就算唯一保留的五马分尸,也是只有三罪方可量用,其一,弑父杀母;其二,杀妻灭子;其三;谋逆反叛。虽有立法,可在执行中,南平立朝百年,也只有文宗时期一桩弑父案动用过此刑。便是平帝时的辽东何健叛乱,最后也只是斩其首,流其从众罢了。
叛乱之罪尚且无此,更别说余宝乾便是贪墨再大,只怕到最后也不过是个斩立决,想要五马分尸,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国有法度,只怕小舅舅所求,砚无能为力。”陆砚微微拱手一礼,道:“还请小舅舅宽谅。”
曲元白看着陆砚,脸色阴翳:“若他弑父杀母呢?”
“余宝乾已无高堂在世。”陆砚淡淡道。
“杀妻灭子呢?”
陆砚静静的看着已经毫无理智的曲元白,本不予理会,但想到他对长宁的疼爱,终究还是劝了劝,他声音平静,没有一丝波澜:“或可或不可……当今圣上仁明,登基快四年,甚少动用大法,加之如今中宫有孕,为皇嗣积福,也不会允此暴戾。小舅舅,人死如灯灭,余宝乾一生所求,终将因为他的贪婪而失去,对他而言,已是大罚了,你实在不必为他沾染上罪孽。”
雨丝密密急急的落在地上,砸起一个有一个水涡,天地间都是一片灰蒙蒙的,像极了渠家大院这让人压抑到沉寂的气氛。
窗户被缓缓关上,陆砚抬手摸了摸长宁的额头,感觉还好,微微有些放心,道:“雨大风急,莫要在此吹风了。”
长宁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处,不似往常一般见到他便露出明媚笑颜,甚至连眼神都不给他一个。
陆砚弯腰看着她有些涣散的目光,半响后道:“便是与我置气,也不能坐在此处吹风。”说罢便将人抱起来,往榻边走去。
“你早知道这些事情了对么?”长宁突然开口:“因此昨日你只是去确定下那几人是不是你在湖州时听到几人是么?”
陆砚脚步不停,将人抱坐在榻上,应道:“事情确实是在湖州时便知晓了,只是并不知道那位曲老爷便是三舅舅,因此回来听你言语之后,便心中存疑,去确认了那几位确实是去曲老爷的亲眷后,基本上就将事情猜测的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些事情是何坤昨日从湖州带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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