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心底的恨意又占了上风:就这么遂了那人心意,怎能甘心!
陆长卿僵卧在冰砖上,剑眉与长睫沾满冰霜,他猛然睁开眼,咬紧牙关挣扎起身。
自己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在牢里,又能如何,那人恐怕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恐怕从别人口中听来,淡淡一笑,说上几句不痛不痒的场面话就揭过去了。他甚至能想象出凤岐那副不悲不喜从容娴雅的模样。
想要那个人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将他狠狠击溃。
寻死什么的,太不像样子了。陆长卿露出了轻蔑的笑。这一瞬间,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俯瞰千军万马,孤傲不群的枭雄庆侯长卿。
催动真气,他感到丹田之中有一股热流。他微微吃惊,不知这陡涨的内力从何而来。当初他坠崖之时,凤岐喂下他一枚金丹,镐京狱中,又喂过一枚,只是两次都在他昏迷时,所以他并不知晓。
有这两枚金丹护体,其实冰牢之寒根本伤不得他。而若是在冰上运功,反倒能将修为提升的更快,亦有助于内伤的痊愈。这才是凤岐的本意。
陆长卿盘腿打坐,催动真气,令其游走于手足十二经络,循环往复,不一会儿身体就热了起来。他练了三日,抓住了门道,意识到在这寒冰包围中练功,更有助于内力的精进。
他笑得苦涩:凤岐,你恐怕没料到将我关在冰牢里,反倒是帮了我的忙。
他本就是好武之人,内力进步愈快,他便愈加勤奋。每日摒去了杂念,专心练功,数日下来,竟有小成。
谢砚再次来看他时,他的内伤已痊愈了。
霍秀不敢阻拦谢砚,酆狱的守卫们见他次数多了,又不时收他些时令果子鸡鸭鱼肉之类,也就对他不加盘问。谢砚有时带些吃食给陆长卿,他们也不阻止。
见陆长卿伤势痊愈,精神又好,谢砚喜上眉梢,兴冲冲从竹篮里捧出一大盆红烧肘子。那肘子肥而不腻,油光渍香,看得许久不知肉滋味的陆长卿两眼发直。
谢砚以前觉得陆长卿有些不可一世,但这段日子相处久了,见多了他凡俗的一面,倒觉得他是个率真的人。过去谢砚当神崇拜的男人,现在与他对坐着吃红烧肘子,让他满心欢喜。
“这是我在酒肆里帮工时学的,长卿哥你快尝尝!”
“谢谢小砚,那我吃了。”陆长卿言罢徒手抓起肘子,咬下一口,在嘴里细细咀嚼。
谢砚觉得他沾了油抓着肘子的手指修长骨感,好看极了。他盘腿而坐,恣意散乱着头发,眯起眼睛享受美味的样子也好看极了。
“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陆长卿扬了扬手里的肘子笑道。
见他笑了,谢砚顿时满脸明媚,“只要你想吃,我随时给你做!我还要多学几样菜!”
陆长卿不知想到了什么,目中微微惆怅,“真是谢了,小砚。”
陆长卿每日在冰牢中练功,三月下来内力已今非昔比。他痴迷于武学,暂时忘却种种烦恼。一日想起凤岐曾教给他的狴犴阵法,说是他兄长从一套掌法中思索出来的,狴犴阵精微绝妙,陆长卿顿生一窥原本那套掌法的强烈欲望。心痒了多日,他拿着着几块碎冰拼拼摆摆,心中竟也有了一套掌法的雏形。
于是每日除了练内功,他还开始研究自创的掌法。
霍秀见陆长卿并没有被冻死,每每投来的目光愈发阴鹜。
三月来凤岐再未踏足山下酆狱。
他每日仍是与人书信往来,演练阵法。留深有时会派人送信上山,请教凤岐国事。凤岐常常会问谢戟的看法。谢戟虽一一对答,却知道凤岐并非是听取他的意见,而是在教授他治国之道。凤岐的回信谢戟看过一次,上面将留深困惑的问题分析的极为透彻,然而连字里行间都不透露一丝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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