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卿本也无心凑这热闹,只是觉得后山云岚悠远,景致怡人,信步走走,倒也能舒缓心情。
这么多年过去,他日日夜夜,无论坐卧,一颗心都如同在火上煎熬。请了无数大夫,没有一个人能治好。头几年他时常暴跳如雷,胡乱发火,这几年倒是不再表露,从身到心陷入死寂,虽外表安静平和,实则却病入骨髓,比头些年更为不堪。
公羊喜形容他现在的状态是“等死”实在再贴切不过。
越往山上走,人烟越稀少。一条清亮小溪从松间石上潺潺流淌。陆长卿不禁脱下鞋子,赤着双脚踩在溪水中。清凉的溪水抚过脚背,触感十分舒适。
他正闭目养神,忽觉脚背一痒,睁开眼睛,见脚腕上覆了一朵雪白的牡丹花。他弯下腰把花捡起来,顺势抬头,只觉眼前阳光明媚耀眼,隐约有个高挑的人影。
那人身着长长曳地华丽繁复的紫纱衣,手里拎着缀满牡丹的花冠,一头雪发宛如倾泻的银白月光,细长的眼梢挂着金色的残妆。他涉水而来,嘴角衔笑,顾盼生辉。一股自然清新的牡丹花香幽幽袭来。
陆长卿感到时光逆转。
凤岐又活生生站在他的面前。
和那个明媚午后的初见一样,炽烈耀眼,摄魂夺魄。
男子微微笑着,目不斜视地走过他的身边。
错身而过的一瞬,陆长卿的手,牢而有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最后一章,今晚或者明早
☆、第五十五章
凤岐诧异地看着伏在自己肩头浑身发抖的男人。他好心地伸手拍了怕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等了好一会儿,他的脚都站酸了,男人也没有松开手。
他推了男人一下,拉开些距离。男人双眼通红,紧紧盯着他。
凤岐有些畏惧,耸了耸肩膀,又沿着溪水朝山下走。男人同样地不说话,却一直跟在他身后。
凤岐漫不经心地踢趿着溪水,随意摇晃花冠,牡丹花纷纷散落,他也无知无觉。
陆长卿跟在他身后,不断弯腰把他落下的每一朵花都拾起收好。
凤岐回了松月观,老道人正和一干徒弟收拾祭典的礼器和香火。一个小道童笑着打了招呼:“师兄回来了?屋里有热饭,快去吃吧!”
凤岐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走进屋里扯开衣领,端起碗正要吃饭,就见那个一路跟来的男人悄无声息地站到桌前。凤岐指了指碗,似是问他要不要用饭。
陆长卿眸光一动,一把按住他肩膀,把他按到了墙上。凤岐有些不悦,正要掰开他的手,却忽然发觉他浑身都在颤抖,不禁停下了挣扎。
陆长卿直直盯着凤岐脖子上的一圈暗褐的痕迹,哑声问:“这是什么?”
凤岐说不出话,手遮在颈前,摇了摇头。
陆长卿蓦地闭目,两行清泪簌簌流下,“听说七年前他们用白绫绞你,这是不是那时候留下的痕迹?”
“如果我今天没有上山,是不是就会错过你,又要等上七年,或是一辈子?”
这个男人怎么又哭了?凤岐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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