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父看不惯他这小孩行径,轻轻咳嗽了几下,然而谭雾清丝毫不知道收敛。段韶峰只好往旁边挪了挪,雾清立马蔫了下来,像摇着尾讨好的狗儿被主人一脚踢开一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了天大的委屈。
“韶峰啊,下月初六就要出征了吧。”谭父抬头问道,苍老的声音里包含着谭雾清不是很明白的情绪。
段韶峰皱眉点点头:“没错,我和雾清大哥一起,多少有个照应,您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江北那边的战局据说不那么紧张了,或许我们到了就当个粮草兵。”
胡人两年三次北下,攻势一次比一次猛,洛阳早已失陷,官兵能不能守得住长江都是个问题了。
汀溪镇虽然是有名的温柔乡,如今也得挨家挨户征兵,谭家还好,有三个儿子,但段韶峰家三代单传,他是段家实实在在的命根子。
谭父叹了口气:“哎,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国无良将,要轮到我们这样好的少年郎去做那压路的灰土。”
气氛骤然低沉了起来,谭雾受不了唉声叹气的父亲,冲段韶峰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着自己出来。
江南多丘陵,段韶峰哭笑不得地跟着谭雾清走到了茶园下一片低矮的树林里。谭雾清踮起脚一下子搂住他的脖子,睁大了眼睛道:“为什么三天都没来看我。”
段韶峰抱着他转了一圈,在谭雾清的笑声里回道:“我这几天得跟大哥去城里置办些东西啊,身上天天粘着你这块年糕什么都做不了喽。”
谭雾清笑着让他把自己放下来,欢喜地看着少年硬朗的轮廓,看着看着也生出一些忧虑来:“战场上有茶肆里说书先生说得那样可怕么?”
段韶峰刮了一下他的鼻头:“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去啊,但我这么厉害,你不相信我能以一当十么?”
谭雾清转了转黑眼珠,想起他从小到大走街串巷的霸王相,不由得点了点头,觉得战场上那些浑身是毛的胡人根本不足为惧,比他峰哥厉害的人他还从未见过哩。
两家人比邻而居,谭雾清他娘生他的时候奶水不足,可以算是段韶峰他娘把他喂大的。他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跟在段韶峰后面跑,如今算起来也有十五个年头了。
汀溪镇无人不知谭雾清和段韶峰亲近,时常开玩笑逗谭雾清:“你总缠着人家韶峰,是不是以后想给人家当媳妇儿去啊?”每当这时候,谭雾清总会涨红了脸挥着小拳头去揍那个口无遮拦的人。
但年岁渐长,不知怎地,他不再敢理直气壮地去揍人家了,他发现自己心虚得很。
有一天他在集市上看到了一本新鲜的画册子,他才恍恍惚惚地知道男人与男人之间也是可以像夫妻一样的。
谭雾清有贼心没贼胆,把一颗懵懂的春心藏在肚子里,平日里捂着严严实实的,恨不得再缠上几道封条。直到上个月,官府突然来镇上征兵。
大哥说出去打仗一去不知道要有多久,少则数月,多则数年。谭雾清一下就急了,万一他出了这个小小的镇子,看到外面的世界以后不愿意再回来了怎么办,听说北方多佳人,万一他看上了哪个佳人……
一个月前的谭雾清也不知从哪里借来了胆子,到段韶峰做农活的地上巴巴等他下工。
乡野的傍晚凉风习习,段韶峰赤着上半身扛着农具往回走,一眼看到了路旁昏昏欲睡的谭雾清。“雾清,在这蹲兔子呢?”
谭雾清差点跳起来,他红着脸扭扭捏捏地张口:“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在田边的人已经不多了,炊烟和灯火捎来了夜晚,一片虫鸣声中,谭雾清抬头看着高出自己一头的段韶峰,眼睛比天上的星子还清亮:“峰哥以为分桃断袖之事如何?”
段韶峰猝不及防,俊脸一红,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谭雾清在晚风中闻到了段韶峰身上的汗味,脸红得不像话,一时低着头不敢看他。两个十来岁的少年红着脸干站在田边,谁都不好意思看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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