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自称对此并不知情,十几场实验的资料记录中也均显示他未在现场,但他却同样无法解释为什么他所研发的药物会出现在实验中。
在离开纽伦堡战俘监狱时,埃尔伯格先生曾透过铁丝网向萧胭介绍了一位即将被转送入施瓦本哈尔军事监狱的军官。
那是一个容貌与战功同样出众的年轻德国军官,铁血,勇敢,一切你所能想象到的军人优秀品质几乎都可以在他身上找到。
而如今,他也被收押在这个地方,被指控要为一场屠杀美军的惨案承担责任。
“我的朋友是他的律师,我曾与他谈论过这个人,他对这位上校的评价是出乎我意料的高。”
萧胭沉默,良久问道:“您认为他是冤枉的对么?”
埃尔伯格先生仍然看着那位年轻的军官,没有回答,而是突然反问了一句。
“萧,你认为一个无辜的战争狂热者与一个悔过罪行的屠杀者来说,哪一个更危险?”
医生审判的第一场,开始于12月9日。
鉴于这场针对的目标是纳粹德国卫生部门的高官们,于是整个过程他们都作为一个看官坐在旁听席上。
第一轮的庭审结束之后,随即而来的便是象征着新年的圣诞节。
对于很大程度上被自己人作成这德行的城市来说,节日的喜悦可以暂时性的冲淡战争所带来的伤痛与悲哀。而对于作为胜利者的盟军来说,圣诞则给了他们一个狂欢的正当理由。
于是在平安夜,便有了一个正式且盛大的舞会。
从战场上下来的小伙子们张扬而桀骜,浑身是激昂的血性与野性,在这个年代,他们本应是姑娘们最为青睐的那一类人。
但他们在解放柏林之后,曾将这个城市当成战利品那般发泄着自己的仇恨与欲望。
他们用着最残忍也是最野蛮的方式,向对手宣告着胜利。
所以当一位苏联空军少校向她发出邀请的时候,她犹豫了很久才答应。
好在少校在她面前始终保持着礼貌与风度。
少校虽然算不上后世为人所知的那种王牌飞行员,但是从战绩上来说,还是足以称道的。
他是全面抗战之后苏联第一批援中飞行员,一直到41年日苏签署中立协定之后才撤离中国。他与他的部队在南京沦陷之前,还曾与日军在金陵城上空交战。
在她的记忆里,原主自从被送出国之后,只有最初几年与国内家人有所书信来往。
而42年纳粹开始迫害华人之后,她从柏林多次辗转来到了汉堡,双方地址的改变,让她与国内彻底失去的联系。
少校会说一些简单的中国话,纵然发音有趣,却也让她有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而他,也对萧胭听得懂很多俄语表示赞许。
“你知道么,你让我想起了伊赛克湖,完美得令人惊叹。”
萧胭的俄语是在萨克森豪森集中营时,一个苏联战俘教给她的。
那个年轻的空军少尉有着如阳光覆雪一般极淡的金色头发与湖水般冰蓝色的眼,他的眸中仿佛纳有星辰,盛满了希冀。
即便在这个灰暗的天空之下,依然能够怀抱着满满的希望。
“等出了这该死的集中营,我带你去看伊赛克湖。我曾经飞跃过它的上空,俯瞰而下,它就如同一颗明珠,闪闪发光。”
只可惜,他跟被送到萨克森豪森集中营的绝大部分苏联战俘一样,永远被留在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由于集中营人体实验的案子无论从人数上还是从性质上,都是相当恶劣的一件事情。
因而在圣诞节后,盟军对此,专门建立了一个四人的调查小组。
萧胭与埃尔伯格先生在调查组调查的时候无法与委托人进行接触,只得先行处理另外两位委托人的事。
整整两个月,她都没有见到路德维希。
不知为何感觉有种不安的情绪在体内蔓延,在又一次的来到纽伦堡战俘监狱的时候,她与曾经看守他的美军搭上了话,想从中得知他的近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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