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回美国。”
到底还是说出来了。
“应该的。”房灵枢艰难道:“你不能永远在这儿做个保姆。”话一出口,他忍不住顺口就说:“你该回德州了,那是你的家。”
不小心说出了自己偷看的事情,反正说不说也都无所谓了。
Kevin凝视着他,许久没有说话。
“灵枢,你偷看了我的信件,是吗?”
房灵枢忽然眼泪涌出来,不是委屈,只是绝望,因为知道自己并不配,但是心里始终舍不得。
Kevin坐在他对面,缓缓道:“能不能告诉我,你对我是什么看法?”
房灵枢说不出话,嗫嚅半日,他还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要说什么?能说什么?他一个钻石王老五,自己吊了他六年,该得到的都得到了,不该得到的也享受了。
当初想要和他结婚,可是到现在也没有兑现承诺,但要问房灵枢是否后悔当时冲上去追捕罗桂双,房灵枢还是想说不后悔。
有所得就要有所舍。
他天生就爱赌,做过的事情没有哪件后悔过。
两人沉默着,终于,Kevin去握他的手。
房灵枢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Kevin强行拉了他,一字一句道:“你受了伤,我不能要求你坚强,但我们相处这么久,灵枢,我认为你不应该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房灵枢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是拼命去擦眼泪。
“再害怕,也要试着去挑战,你不能这样委屈地过一辈子。”
房灵枢这次听清了,但没听懂。
“德州那边的大学请我去就职。他们能给我一间独立的实验室。”Kevin摩挲着他的手:“其实实验室我自己也能搞,只是那边有位非常著名的疤痕药物专家,他不肯离开德州,所以我才要去……”
“……”
房灵枢惊愕地抬起脸。
两个人相对望着,很久没有说话。
“其实我知道你一直想要整形,但是做不好自己的心理建设。”Kevin缓缓道:“我也是一样,想治好你的伤疤,又怕你觉得我有其他想法。”
他见房灵枢眼下全是泪,伸手去擦他的眼泪:“你既然跟我在一起,就应当听我的话,这次你要听从我的主张,跟我去美国,在那里,我们先治疗你的背部,等你面部的皮肤恢复一些,你要跟我去日本,我已经联系了那里的医生,是郑小姐介绍我的。”
房灵枢依然难以置信:“可我怎么坐飞机?”
飞机不会允许他这样的伤情上机。
“包机。”Kevin道:“你不要发表意见,这必须全听我的。”
房灵枢再次崩溃地哭了,不是为伤心,是觉得人生像场电影,邹凯文真是表演型人格,总是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看戏看到哭。
“我不放心你把你留在中国,哪怕你的父母在你身边。”Kevin是不加掩饰地独断专行:“这件事我已经和你父亲讨论过,他阻止不了我,也不尝试阻止了。”
房灵枢泪眼朦胧地看他,自己现在是最无用、最窝囊的时刻。
“为我勇敢一点。”Kevin抱住他:“把一切交给我,然后找回你的笑脸。”
他们在德州过了整整两年,在那里进行背部的复健。再然后,19年的春天,他们抱着希望登上赴日的飞机。
京都的秋天,嵯峨野上满秋叶。
房灵枢不再害怕,他在酒店里和邹凯文兴奋地设计自己的脸,又把整容设计图发到刑侦中心的小群里——群已经是朋友群了,不谈公事,日常扯皮——让大家给他参谋参谋此脸是否艳绝宇宙。
大家许久没有他的消息,只从房正军那里得知他一直在治病,此时见了他的信息,真是喜出望外。他们激动地去看那张设计图,顿时全员尴尬。
邓云飞:“……”
闵文君:“……”
岳萍萍:“……”
小杨:“……”
房灵枢:“不是你们集体省略号什么意思?朋友做不做了?还是我太美了令你们无法呼吸?”
——设计图审美一言难尽,充满网红的低级情趣,简单说就是眼睛大点再大点,嘴巴小点再小点,鼻子高点再高点,下巴尖点再尖点。
“很好看呀。”房灵枢自我欣赏:“感觉很芭比了。”
邓云飞实在忍不住了:“你是非要把自己整成刘梓晨吗?”
闵文君也吐了:“讲道理,邹哥对你挺好的,你跟他什么深仇大恨要让他跟这张脸过日子?”
岳萍萍也发表意见:“这像kissme那个广告画——是不是叫凡尔赛玫瑰?房灵枢你这眼眶子能包得住眼珠?”
什么鬼,房灵枢要闹了!
“啊~~~~讨厌!赤裸裸的嫉妒!”
“别整这些伤筋动骨的。”大家都劝他:“你就复原到跟过去一样就行了,你以前真的挺好看的。”
邓云飞发的是语音,他这头一发,坐在一起吃饭的闵文君就拿脚踢他。
邓云飞脸红了:“不是,我是说你现在也很好,没必要这么弄。”
房灵枢在那头笑起来:“干嘛呀?怕我难过呀?”
那头发个视频邀请过来,是公安局的食堂,大家都把脸凑过来。
“真的,你的疤不是很严重。”大家都安慰他:“别伤筋动骨了,哪怕不整,我们也觉得你现在这样挺好的。”
这是情面话,他的疤痕覆盖了将近三分之一的面部,几乎可以说是狰狞。
房灵枢明白他们的好意,他把另一张设计图拿过来:“看看这张呢?”
“……这不是你原来的照片嘛?”
“嘻嘻,这张才是真的。”他在床上打了个滚:“去京都做手术,安龙那个郑总介绍的,我就是想让你们给我打打气,别回头我整回来你们说我一点儿进步都没有。”
大家放下心来:“可以的,长安警花永远是你,就这颜值,比你漂亮的没你会破案,比你会破案的没你漂亮。”
邓云飞犹是担心:“现在伸胳膊伸腿还疼不疼?”
“不疼呀,啪啪啪灵活自如好吗?”房灵枢在床上笑着翻身:“身材也没走样!”
是托了邹先生坚持不懈地陪他复健。
电话两头,都笑起来,他们从视频头里看到邹先生莫名其妙的脸:“我让你去洗澡,你在这里做什么?喔,是云飞!”
那一年是在京都的红叶和冬雪中匆忙而过,治疗的闲暇,Kevin不顾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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