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京墨生病了。
生物钟准时的梁老师一般会在六点到七点之间起床,然而这天上午到了九点多他还没醒。白果以为是昨晚睡得太晚,就没叫他起床。中午再进屋时,摸到梁京墨滚烫的皮肤,他吓了一跳,拿了家用的医药箱,又是量体温,又是找药。梁京墨勉强吃了些东西,把退烧药吃了,接着睡觉,他难受得动都不想动。
白果坐在梁京墨边上,捧着本《东京梦华录》,读得磕磕绊绊。
“牡丹、芍药、棣棠、木香种种上市,卖花者以马头竹篮铺排,歌叫之声,清奇可听。晴帘,晴帘静院……晓幕高楼……宿酒未醒,好梦初觉……嗯?这里要停顿吗?”白果看向梁京墨。
梁京墨侧着身子,脸颊通红,眯着眼睛假寐,没有在听白果念的是什么。
白果看了一会,合上书,很是担心地问道,“墨墨,我们还是去医院吧,你的脸好红啊。”
“没事儿,睡一觉就好了。不喜欢这个,你就换一本书吧,什么都行。”
“去医院吧。”
“没事的。”
“去医院吧。”
“……”
“去医院吧。”
“……”
“去医院吧。”
“好,我们走。”
强撑着身子站起来,梁京墨享受了一次白果全方位的照顾,晕晕乎乎地跟着白果出了门,去了医院。
白果每周都要来做检查看医生,他们俩可以说是医院的熟客了。这次生病的人换成了梁京墨,这让他自己有种颠倒的感觉。
高烧带来的副作用,使他看什么都晕。
白果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跑去挂号,然后又扶着他去了内科。
医生说的话和梁京墨自己的猜测没有多大出入,睡眠不足加上夜里着凉,引起感冒发烧。
挂上吊瓶,梁京墨挨了一针,懒懒地靠在椅背上。
输液室里的病人多是老人小孩,他一个大男人盖着粉红色的薄被坐在这里,被火烈鸟包裹着,一点都不觉得尴尬,还有些沾沾自喜。
从前任那朵烂桃花出现起,他就觉得白果没那么黏他了,看他的眼神都不及以往热切。
这可不行。
生病给了他很好的借口,他可以撒娇了。
梁京墨心里满怀期待,不自觉地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
刚从外面买了水果回来的白果看到这一幕,脚步停了一下。
“墨墨,吃苹果吗?”白果摸摸梁京墨的额头,感觉没那么烫了,放下了心。他把装着水果的小盒子打开,放到梁京墨手边。
梁京墨叉起一块果肉,不吃,把盒子转了个方向,“宝贝儿,你喂我好不好?”他的声音很轻,白果没听清楚,让他重复一遍。梁京墨看看周围没人注意他们,索性靠过去贴着白果的耳朵说道:“我要宝贝喂我吃。”说完,他舔了一下白果的耳廓。
白果猛地后退,紧张地小声说道:“你别这样,我喂你还不行吗。”他看了看附近的人,做贼一样把小叉子递到梁京墨嘴边。
梁京墨张嘴吃了,一边嚼一遍看白果。他现在好多了,起码看人不晕了。
白果的耳朵是害羞的颜色,羞答答的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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