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进自觉无颜见人,低着头溜得飞快。
秦钊这一趟出去了将近一个半小时,回去的时候包厢里居然还热闹,德意志同学早就喝多了,瘫在椅子上大飚德语,太子爷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打量着俗世众生,见秦钊走进来,眼角飞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大手一挥——示意要滚快滚!秦钊也不啰嗦,转身就走。
天已经黑了,市中心的霓虹太亮,掩盖了星光,微凉的空气撞进鼻腔,秦钊抬手抚上胸口,爱情真的是个很好的东西,它让人的心永远是暖的,烫的。
17
秦进觉得自己这种打架打输了就让他哥替他出头的行为,实在有点降低辈分且拿不出手,简称太孙子了!他动了动腰,挣扎着要从秦钊怀里钻出来,秦钊手劲儿不轻,动了火气的时候更是没轻没重,肌肉抽紧,手上猛然法力,秦进觉得腰侧像被一辆重卡碾过一样,疼得差点叫出声来,只能放弃挣扎,窝在他哥怀里不敢乱动。
许铭嘉自秦钊出现的那一刻就变了脸色,赤橙黄绿青蓝紫一圈颜色换下来,反而淡定了。他出身好长得也好,身边一直不缺主动扑上来的男男女女,属于人生得意须尽欢,从不为难自己的哪一类。
秦钊是他最喜欢的类型,高大英俊气场十足,年过而立有头脑有手腕,正是一生中最好的时候。能得到最好,得不到他也不会放在心上,更何况他坚信顶着许家三少爷的名号,秦钊再气也没胆子真把他怎么样,所以他很是坦然地迎上秦钊的眼神,甚至还往前踏了一步,带着点鼻音地叫了声:“秦哥!”
秦钊看到都没看许铭嘉一眼,抬手抽下衣领上的领带隔着手帕蒙住了秦进的眼睛。秦进觉得有点不安,下意识地攥住秦钊的手腕,压低声音喊了声:“哥”。秦钊低下头,用嘴唇在秦进额角上极快地贴了一下,轻声道:“别怕,哥在呢。”
那声音极轻,带着点温柔的意味,秦进觉得心头一跳,肾上腺素瞬间就飚到了最大值,他甚至想拽着秦钊的衣领直接一口啃上去,为了防止自己真的脑袋一抽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秦进干脆把整张脸都埋进了秦钊的肩窝里,摆出一副小鸟依人的鹌鹑状。
秦钊替秦进整理好衣领,顺便把那块成色极佳的墨玉握在手心里摆弄了两下。老疤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不禁眉心一跳,他不动声色地拽着许铭嘉的衣袖把人往后拖了拖,自己迈步横插到秦钊和许铭嘉之间,伸手递过来一颗烟,挂着笑容道:“秦先生,别来无恙!”
秦钊的视线在老疤手里的烟和嘴边的笑容之间来回游移了很久,那张英俊而毫无表情的脸配上眼睛里火光凌厉的杀气,显得格外危险。许铭嘉神经再粗也意识到情况不太对,悄悄对老疤的手下摆了摆手,老疤的手下配合默契,彼此之间连眼神沟通都不需要,就准备一起扑过去。
老疤的手下还没来得及行动,秦钊倒是先动了,他没有打开老疤伸过来的烟和手,也没有理会那句“别来无恙”,半抱着秦进利落地转身,朝仇杀队的大门走了过去。
搞了半天,原来就是个虚张声势的纸老虎!老疤的手下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有人鄙夷地朝秦钊的背影吐了口口水,声音不高不低地道:“草,真是装得一手好……”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只听“咣”的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紧接着玻璃碎片雪花般散开,尖锐的边角在人身上开出一道又一道带血的口子。
老疤的手下捂着脑袋四散奔逃,有几个机灵的已经通过零星的碎片辨认出,这是摆在仇杀队门口的废弃鱼缸,更加机灵的已经想到,那个是将近半米长的大鱼缸。
老疤在鱼缸朝许铭嘉飞过来的瞬间就把小少爷护在了身下,巨大的碎裂声在耳边响起,碎片兜头砸下来,老疤被砸得连头都抬不起来。突然,有人拽住他后脑上的头发用力一扯,紧接着一个冰凉透骨的东西刺进了他的眼睛里,无法形容的疼痛迅速汹涌而来,老疤不由自主地张大嘴巴,撕心裂肺的惨叫撞破漫天飞舞的玻璃碎片,钻进每一个人耳朵里。
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惨叫声吓了一跳,转过身就看见老疤跪在地上用沙哑的喉咙惨叫着,而他的右眼上正立着一枚寒光流转的玻璃碎片。秦钊甩了甩手上的血迹,顺便在老疤肩膀上擦了两下。老疤的惨叫声越来越沙哑,全身不受控制地痉挛着,像是濒死的动物。老疤的手下见状齐齐打了个冷颤,看向秦钊的目光里充满了惊恐。
秦钊揪住老疤的头发,硬扳过他的脑袋,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他脑门上的那道伤疤说:“那件事情之后我没想过再找你麻烦,是自己不知死活的撞过来,怨不得我手狠!孙云鹤,当初我在你脑袋上留下这道疤的时候,就提醒过你,再落进我手里,我会让你求生不得,你不该不把我的话当回事。你是不是忘了,早些年‘秦钊’两个字在道上有着怎样的名声!”
话音未落,秦钊抬起手,握住立在老疤眼睛上的那块玻璃碎片猛地一抽,鲜红的血液迸射而出,在地板上留下一道刺目的痕迹。老疤的惨叫声骤然拔高,然后戛然而止,留下一室静谧得近乎凝固的空气。
秦钊迈步从老疤瘫软的身体上跨过,走到许铭嘉面前,小少爷早就吓得脸色惨白,强撑出一丝名门之后的尊严,咬紧牙关不许自己求饶。秦钊用那块沾满了血液和组织的碎片在许铭嘉脸上轻轻拍了两下,道:“替我向你大哥问声好,就说我想他了。”
许铭嘉抖着嘴唇慌忙点头,闭着眼睛不敢去看那快鲜血淋漓的碎玻璃。秦钊低头看了许铭嘉一眼,相当不屑地笑了笑,轻声道:“你这副样子,哪里像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真给他丢人!”
秦钊丢掉手里的碎玻璃,转身朝秦进站立的地方走去,从一个小弟身边路过时,他抽出一打纸币塞进小弟的衣领里,小弟吓得连连后退,粉红的毛爷爷顺势一路飘洒。秦钊回头看了小弟一眼,笑道:“怕什么,你主子还没死呢!这是赔给你们的医药费,不够的话记得再来问我要。”说完也不管小弟青中泛紫的脸色,半搂着秦进的腰,带着他向外面走去。
秦进被蒙住了眼睛,但是耳朵还没聋,巨大的碎裂声和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他统统听在耳里,背上滚过一道又一道的冷汗,脑中蓦然闪过楚年的那句“一般人狠不到他那种程度”,只觉满心沉重。
秦钊,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现在的你是衣着光鲜的外企高管,父母的好儿子员工的好领导,用昂贵的西装玫红的葡萄酒掩盖住身上的暴戾,剥离了这些伪装的你又是什么样子的?我还有没有机会能彻底了解你?
秦钊,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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