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爷,许先生来了。”徳叔又重复了一遍。
一遍一遍又一遍,直到许信阳以为里面没有人的时候,门後却传来了一把冷冰冰的声音。“……把他带走,我不想见他!!”
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吓得他们当场一怔。
身侧的徳叔,轻轻的蹙着眉,一脸为难的尴尬表情。他瞅了瞅许信阳,又转眼看了看紧闭的房门,犹豫了许久,还是不死心的开口,“少爷、少爷……”
“徳叔——”轻轻的一声叫唤,把徳叔的注意力全都拉了过来。许信阳抿嘴苦笑,“我看,我还是先下去比较好,等少爷他真的想见我的时候,我再上来吧。”
话虽这样说,但许信阳也说服不了自己。毕竟要见我的人是他,如今不想见我的人也是他,反复无常的,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感觉自己就是他手中掌控的扯线木偶,喜欢就拉一下线,不喜欢就丢在一边。也或许,他根本就没打算要见我,只不过是想看看我的难堪罢了。
来的时候,就知道有钱人家的孩子不好相处,特别是顾家这一位少爷。
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晚饭过後,许信阳依然没能看到那位充满神秘色彩的顾家少爷。
虽有点失望,但今天总算可以放下心来。
洗了一身的疲惫,也换了一套乾净的衣服,许信阳就坐在书桌前,低着头拉开了抽屉,取出那本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他轻轻的翻开扉页,借着昏黄的灯光,黑色的眼眸直直的注视着夹在上面的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似乎被岁月的洗礼,照片上的边边角角早就磨损不堪。
除了右下角的一两个模糊的数字,唯独看得清的就属那件白衬衫。
照片,什麽时候拍的,早就记不清了,感觉从一开始就一直存在。
许信阳忘了很多事,也忘了很多人。
究竟忘了多少,孰轻孰重,连他自己也分辨不清了。
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夜色沉沉,寒风冽冽。
许信阳写完日志後,就站在阳台上凭栏而望。呼啸的北风刮得白皙的脸蛋微微的刺痛泛红,油黑的发丝也吹得乱糟糟一团,但他却毫不在意,甚至惬意的闭上了双眼,深吸了一口气,静静的感受着雪气所带来的清新。
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身体微微的向前倾斜,双手也随意的搭在黑色的镂花栏杆,一双皓月若火的眼瞳远远地望着黑压压的一片山林。
从这里一望,才愕然的发现这儿林海环绕,顿时想起了杜甫的一句诗:“会当淩绝顶,一览众山小”,大概就是现在这样的感觉。
高处不胜寒。
就站了一小会,身体就冻得如秋风落叶般簌簌而抖。
打了个喷嚏,准备转身回屋内时,一阵悦耳动听的琴声随风而起。
大概是宅子空旷的缘故,那乾净纯粹的琴声犹如流动的空气,随风而来,一直在宅子中轻轻的游走。
这麽优美动听的曲子,旋律却带着一股冷清,一股苍凉,一股落寞……
似乎在述说,也似乎在抱怨,但更多的是追忆……
许信阳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步出了房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爬上了四楼,仿若成了柳篮中的眼镜蛇,被奇妙的笛声一点一点的吸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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