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世俗之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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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怎麽走出高航家,带上了门,才发现这里看似一如既往,却让他陌生得可怕。

时间停格在那些充满欢笑的回忆里,王介的心痛到发麻,脚步缓慢地游走,在外头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王家新一代暴君,此时狼狈得让人难以认清。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抹着没流眼泪的脸庞,倒在地上,过往一幕幕播放,对他好的高航、对他笑的高航、对他温柔的高航、对他哀求的高航。

那些高航都不在了,剩下的又是什麽呢?

「剩下的,只有我自己啊。」喃喃自语,终究是忍不住崩溃。明明当初做的是最好的决定,可是为什麽……为什麽不愿意原谅呢。

大雨滂沱,王介缩着身子,淋了一夜的雨。他总记不清很多事,两人的相遇、两人的相爱,只记得两人分离的样子。月落日升,又是新的一天。坐了一个晚上,浑身湿透、憔悴,算着时差轮转,王介也好几天没合眼。撑起身子,想着高航或许还保有晨跑的习惯,现在走去高家门口,幸运的话还能偷偷看高航一眼。

而他才勉强地站起来,双脚就不受控制,摇摇欲坠,一个闪神就往後倒下。昏迷前的最後一眼,是大雨过後,乌云散去的明朗天空……。

王介想着,八年前他去找高航,要求两人交往的那天,也是这样万里无云。

「高航、高航!」十七岁的少年,跑了一个早上才跑到高家,他敲着门,着急地想要把高航给找出来,「高航你快出来啊!」

「王、王介?你怎麽会在这里?」抖着双唇,高航匆忙地打开大门,「你一早跑来做什麽?」

「我想过了,如果我不能够失去你,那我们就在一起!」

「在一起?」

「现在的我还不够喜欢你,但我会努力喜欢上你的!我们在一起吧,高航!」说着说着便哭了,哭着哭着便冲去紧紧抱住高航,王介不等他的回答,「我不管、你说你喜欢我的,你还对我做奇怪的事情,你要负责……你要负责!」

「你是认真的?」高航像抱什麽易碎品,眼底的喜悦显而易见。

可惜正在一股脑告白的王介没发现,蹭着高航,继续哇哇大叫:「当然!难不成你还想赖皮吗?你要对我负责,知道吗!」

「好,我会负责,我会负责。」拥抱住毛毛躁躁、害羞不已的少年,高航闭上眼眸,有种莫名想哭的冲动。他想拥有的人,终於到他的怀里来,说着要他负责。

高航决定要负责一辈子,但现实往往是无情的,他做了千万种准备,还是没算到他们最大的依靠麻清太会出车祸,被医生宣判为植物人,躺在病床上久未苏醒。也没算到,会在这要命的时刻,他们的恋情会曝光,王家从他手中把人给带走,那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少年,被人囚禁到两眼无神,话语间充满悲痛。

要的不是一起走下去,要的不是负责一辈子,是……放他一条生路。

宛如梦靥让高航难以入睡,他不愿意放弃,他求、他哭、他挽留,能够把王介留下来,纵使没有尊严又何妨?可是在他把一切抛弃过後,他得到的还是被抛弃的命运。王介走了,被王家人带走了,留下一个黑白的世界,高航想找,却找不到人。他喊着王介的名字,却只能听见自己的回音。

所有的美好一夕之间崩塌,高航再怎麽坚强,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他没了心智、没了魂,开明的父母从国外回来看他一面,哭着要他放下这段感情,重新再出发。但他做不到啊!王介总是闯入他的梦里,又哭又闹,问他为什麽不能携手走一辈子。

为什麽,不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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