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个头长相都摆在那里。
人说猪鼻子插根蒜还能装会儿大象呢,沈寒山这形象随便伪装一下,当个英俊潇洒的青年才俊自然不在话下。
这会儿,这位青年才俊正跟在吴思思的屁股后头,一脸新奇地打量着吴家老屋里的装饰。
袁晟没在旁边捣乱,他自打从佣人小姑娘那儿听说吴家老屋后边有湖,一早就吆喝着林晨几个人过去钓鱼了,大脚丫子一踹,满山林都是他的声音。
吴思思放下行李,出来就带着沈寒山往二楼的练功房走。
练功房顾名思义,以前是李莹练功的地方,现在里头摆放着李莹的遗物和遗像。
平日里岛里有昆曲爱好者过来,也会在这屋里静心凭吊一会儿。
吴思思轻轻推开房间的木门,一缕檀香迎面传来。
刘莹的遗像被挂在屋内的侧墙上,下面一个精致的香台,燃着未尽的香,显然是才有人来过。
吴思思拉着沈寒山走到香台边上,抽出几根香点燃了递过去,作完揖插上,笑着告诉他:“这就是我奶奶。她一辈子为了昆曲活,最遗憾的事,是没能在活着的时候回一次大陆看看。”
这话原本平淡无奇,可在一个背井离乡几十年最终也未能回家的老人身上,难免是有些悲伤的。
沈寒山抿着嘴走过去,看着照片上慈眉善目的老人家。
拍了拍吴思思的脑袋,小声道:“奶奶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人。”
吴思思笑着点了点头。
走到屋里另一头的木柜子前,打开柜门,数着里面的戏服,小声回答:“以前小时候,我就跟着奶奶在这里练功。那时候人还小,总是憧憬大人的世界,经常披着这里面的戏服到处光着脚丫子跑,李爷爷那时骂过我好多次呢。”
沈寒山看着吴思思脸上怀念的模样,轻咳一声喊:“吴主任,机会难得,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给老沈同志来一段儿昆曲吧,也让我这大老粗感受感受艺术的魅力嘛。”
吴思思这下又有些害羞起来,关上柜门,低着头小声嘟囔:“可我已经有好久没有唱了,不好听,你会笑话我的。”
沈寒山哪里会笑话吴思思。
在他眼里,只要是从吴思思嘴里出来的歌,就算是《喜洋洋》他也一准觉得是歌唱无产阶级劳动人民群众的伟大歌曲!
一脸无赖地走到窗台边上坐下来,臭不要脸地喊:“我不管,反正吴主任今儿要是不唱,那我就不走了。”
吴思思看见他故作嚣张的模样,“噗嗤”一声笑出来。
轻叹一口气转过身重新打开柜门,抬头在里面找了一阵,终于拿出一件水蓝色长披戏服,沉默地穿上,走到房间中央,抬头看了沈寒山一眼,水袖轻轻一甩,开始吟唱起《拜月亭》中的一个桥段来。
沈寒山听不懂昆曲,但他喜欢吴思思口中那些婉转又稍显哀怨的调子,尤其是她拉着袖子回头看向自己的模样,暗淡的阳光洒在她素净的脸上,眼中流转的柔媚,混着屋里淡淡的檀香,让他觉得时间都走得慢了。
沈寒山从来就不是一个柔情似水的人。
他自诩粗人,对那些文人的矫情大多数时候嗤之以鼻。
可这会儿,向来不好文艺的他也没法否认,此时自己空荡的脑子里本能浮现出的,是那些曾经被他不屑一顾的词语,惊艳感叹的,温香软玉的,都有,揉在吴思思的嘤呀细语里,化成一片软绵的蜜意,让人骨头都酥了个彻底。
沈寒山这人其实就是这样矛盾。
他可以在离开吴思思的那几年大声感叹时间太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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