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而栗。
朗毓最害怕的就是夜晚,当小舅舅暴露出他独|裁者的霸道把他搂到怀里,手指轻轻在他胸口比划,问他要不要亲嘴儿时,朗毓为自己曾经的一度沉迷深感唾弃,他会奋力反抗,凶狠地瞪回去说不要。但是小舅舅温情脉脉的亲吻又让他失去反抗的力气。
除了亲吻小舅舅还会问他:你还要么?像上次那样?
朗毓会气愤地背过身:“不要!别来烦我!”不过他是典型的口嫌体正直,嘴上说不要,小屌却诚实地回应小舅舅的提议。
唯一令朗毓庆幸的是,他说不要小舅舅就真晾着他,避免了他再一次直面丢脸和屈辱的尴尬。
这种战战兢兢的生活并没有维持太久,初七那天,凤把头宣布了随船帮出海的人选:朗毓,余檬。
这个人选结果简直惊掉了村民的下巴,所有人都对这个结果深表怀疑,有一多半儿的人不赞同,吵着闹着叫凤把头换人,女孩子怎么能上船?这不吉利!
“不吉利?”凤把头在船坞的主讲台上讥诮地讽刺到:“让那些成绩不好的孩子上船就吉利了?五年的时间,连锚地形势分析和最基本的风向变化都搞不清楚,我要这种孩子有什么用?我怎么用他们?你们与其在这儿跟我耗时间、讲迷信故事,不如好好教育你们的孩子。谁要是不服,那我这个把头不当了,换你们当好了。”
凤把头这边刚把众人的异议压下去,朗毓又来跟他使幺蛾子,支支吾吾地说身体不好,不能出海什么的。
“你身体哪儿不好?是吃不下饭还是拉不出屎?”凤把头这几天的脾气有点儿暴躁,老秃鹰总闹着要走,七老八十个人了,走能走去哪儿!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瞪着朗毓,指着门口道:“立刻滚回去准备行李,二月二那天我要是看不见你,你这辈子都不用出海了。”
朗毓惴惴不安地离开船坞,一面为凤把头对自己的肯定感到自豪,一面又为小舅舅的警告备感挣扎。整个人快在走和留之间撕裂成两半儿了。
该怎么去面对他神鬼莫测、阴晴不定的小舅舅?
他没等回到家,就在船坞前的林荫小道上碰见了早早等在那儿的胡愧槐。
胡愧槐的行为越来越肆无忌惮,完全不避着人,光明正大地靠在树干抽烟。阴骘的目光一路追随着朗毓的脚步:
小浪儿变大浪了,控制不了,竟然要走?
朗毓心惊胆颤地看着小舅舅对自己露出温柔的要人命的笑脸,迎面走来,一把拉过他的手腕子,笑脸下隐藏着沉郁的怒气往狼山走。
朗毓被他扯得跌跌撞撞,也不说话,脚下速度飞快,走到狼山山顶时饶是他精力十足也有些气喘。
风有点儿大,吹来时还夹杂着大海的咸腥气,春天的脚步润物细无声,青草的绿芽儿从化雪中露出头来。
连石头都透出春天青涩的气息和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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