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了性命,再来惋惜不成?”叶子辰的声音越发冷凝,转头问叶子寒:“凌王以为呢?”
叶子寒是叶子辰同父异母的五弟,素有才能,能征善战,却能在朝堂之上保持中立,叶子辰信任他,莫青山敬他三分。他一袭墨棕色长袍,缓缓出列:“臣以为,陛下在幽都遇刺,幽都令确实有责,然,幽都令多年来兢兢业业,并无大错,陛下不妨从轻发落。”
叶子辰点点头:“朕本想罢免了幽都令,既然凌王求情,冯卿,朕派你去豫州历练,如何?”
冯相和偷偷看了莫青山一眼,后者摇摇头,陛下怒了,不如此不可平息他的怒火。冯相和俯首称是,豫州地处北方,乃蛮荒之地,想他一把年纪却被贬谪去那般苦寒之地,心中无比苦涩。这场贬谪看似冤屈,实际也不冤,莫氏一党权势滔天,已成为国君的心头刺,迟早要拔之而后快,只是,他这幽都令莫名其妙替一场刺杀背了黑锅,却是始料未及。
朝堂这般动静,迅速传入了后宫。庄蝶依得知此事,神色淡淡,并没有过多的惊讶,不过那时,她总算明白叶子辰眸中的狡黠是冲着谁去的。然而,另一个女子听闻此事,却是一阵发泄。此人便是婉灵殿内的冯婉言。
婉灵殿一地凌乱,桌案上的茶具瓷杯碎落在地,再也拼不出完整的形状,梳妆台上的胭脂盒散落在地,挥洒出五颜六色的光彩,各类首饰七七八八零落着,散发出幽明透亮的光泽。
冯婉言坐在空空的梳妆台上,镜中的她发丝凌乱,面容憔悴。父亲被贬去了偏远之地,此生怕是再难相见,而她这样骄纵任性的人待在宫中,无亲人照拂,无恋人疼惜,无朋友相助,此后余生该如何度过?
思着想着,一行热泪缓缓落下来,而后,她抹去了泪痕,执起一枚梳子,缓缓梳着凌乱的发,可是,眼眸忽然涌出张狂的恨意。陆雪凝,若不是你,陛下何以会出宫遇刺,父亲又何以被贬谪去那苦寒之地?此仇此恨,今生必不能忘,定要让你也尝尝苦痛的滋味。
啪——她手中的梳子被她压折在梳妆台上,生生压断了。崩断的口子划破了她的手,鲜血横流,可是她却不觉得疼。
“主子。”流苏踩着地上的缝隙走到她身边,拿出巾帕替她包上了伤口,“您何必如此动气?”她是冯婉言的侍女,自小生长在冯家,受冯家恩惠,是以,随冯婉言入宫,相伴左右。
冯婉言一阵发泄之后,情绪缓和了:“流苏,替我梳妆,我要去送父亲。”
一番穿戴整齐,巧饰姿容,她去求叶子辰允她送别父亲。在一片绚丽的晚霞之中,她立在河畔,送别了他远去的父亲。温情如水,随着那远去的船只渐行渐远。再回首,只剩残阳落日,一片绯红如血。
冯婉言深吸了口气,踏进马车,忽觉肩上一疼,陷入了黑暗之中。摇摇晃晃,不知过了多久,她悠悠醒来。
“醒了?”这声音幽深如地狱,让人恍如在梦中。
冯婉言惊坐起,面前坐着一个暗红色绣花华服男子,薄唇抿成一条缝,阴鸷的眼眸漫不经心地扫过她。她低低惊叫:“魏王。”
“不错,还认得本王。”叶子澜薄唇微翘,满意地笑了。
“你,你掳我作甚?”她有些惧怕这个男子,传闻他俊美的皮囊下是一颗阴狠暴虐的心。
叶子澜站了起来,走到桌案旁边,悠悠道:“本王以为,此刻你想见的人是我。”听见身后女子的回应,他兀自端起茶壶倒了一杯水,解释道:“你父亲无故被贬谪,你心里不恨吗?”
“与你何干?”冯婉言自然是恨,可这与他何干。
叶子澜端着水走回床榻:“本王可以帮你。”
“我即便要寻人相助,也该是我舅舅。”冯婉言拒绝他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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