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您了。”
在王建国嚎啕大哭之下,王易川去自首了。
傅景判了六年,他被判了无期。
他把古虎杀了,下\\\\体割下之后连捅数十刀。
情节恶劣,蓄意杀人,也说是碰上好时候,从死缓到无期。
无期呀——
偏远田地,风吹麦浪。
傅景把祭品放到地上,和大钊席地而坐。
面前是一个小小的坟堆,上面布着一层野草和零星野花。
傅景看了半晌,低笑着开口:“阿川,你头上都长草了。”
说着他自己就低低的笑了。
大钊:“景哥...”
傅景手拍在坟包上,说:“我觉得...”
后面的话没说话来。
——我觉得,我总觉得你再坚持几年,总有希望的。
可是此刻这些话又有什么用。
无期。
两个人难得见面的时候,王易川还笑着对他说:“放心你川儿哥吧,我怎么也努力减刑,争取四五十岁就出来。”
他不说话,王易川骂他:“糟心玩意儿。”
那是他们最后一句话,那是他最后一次骂他。
“糟心玩意儿。”
王易川在服刑的第三年里就死了。
自杀。
半夜的时候,裤子撕成碎条拧成一股布绳,绑在铁窗上,等天一亮舍友发现的时候,人都冰凉了。
无期呀——有关于永恒的字眼,总是让人心生质疑,质疑时间,质疑自身,质疑生命。
所有希望,所有坚定,所有乐观,在这漫长枯燥而缓慢的时间里,慢慢的,孤独和绝望就让人扛不住了。
好奇怪,明明前几天他被通知减刑三个月,几个晚上之后,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自杀了。
“你说是为什么?”傅景问。
声音飘在风里,不知道是在问谁。
因为希望总会在时间里渐渐磨损,消耗,最终让人没有力气重新出发。
麦田,青草,野花,这里所有幼嫩新鲜的生命都在缓缓生长。
大钊慢慢说:“川儿哥大概是想冯姨了吧。”
逝去之人得以解脱,悲恸和匮乏留给世间。
他们没有再去看王建国,大抵王建国也不想见他们。
时间有些晚,大钊和傅景就在一家酒店开了两间房,大钊一进酒店就开始和他那女朋友打电话,傅景洗完澡,在阳台吸烟。
夜幕黑沉,天边零星挂着几颗星星。
他后背微弓懒散靠在栏杆上,灯光从他干净凌厉的下颌线蜿蜒洒在凹陷的锁骨。
烟雾袅袅,被风吹散。
许久,他起身,拿起沙发上的黑色外套走出去。
五年过去了,蒲城变化不小,门市和街道都修建统一,远远望过去有时会让人产生错觉。
傅景双手插兜慢慢的走,一会逆风正着走,一会顺风倒着走,街灯映衬他形单影只,像是和自己玩耍。
前面一对年轻情侣,低声说说笑笑从他身边走过去。
走着走着,站定。
这里还是这样静。
他仰头,那棵大树似乎更加高大了。
或许后来搬进来的人觉得不安全,把蔓延的粗壮树枝砍掉,看着有些光秃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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