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襟一敞,当下几个人都不淡定了。
晋阳侯离得近,对我的粗犷举止拦截失败后,一低头,不小心瞅着了我的贴身真丝小衣,面色一僵,不假思索挥手给我重新裹上了粗布外衣,跟裹粽子一个样。
我刚凉快一点,又被裹回原状。
同样没错过这一粗犷举止带来的视觉冲击的美少年苏琯,尚未从方才的惊愕中彻底恢复,又陷入一轮新的震惊。
我觉得自己可能忽视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首先,我模糊了自己是个姑娘家这一先决条件。我不知道这个条件对于陛下的身份界定是否致命。但从苏琯的表情看来,明显他遭受了好几重冲击,三观被两度反复碾压,彻底碎成了渣。
其次,我忽视了姜冕准备的真丝小衣这一潜在的不纯洁因素。
这二者结合后导致的视觉效果,最直观可从苏琯脸上颜色红白交替中看出。三观受损短期内应无法重建的打击之下,他依旧无意识地、很自然反应地红了脸,撇开头,不敢再看这幅画面。
我此举彻底颠倒y阳,翻覆人伦。将方才对几名官员的那番说辞扯开了巨大的漏洞,补,就是——嫌我胖?
被打击得土豆也吃不下去……
心口揪紧……
晋阳侯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因为投喂的一片土豆还在手里,没有迅速被消灭掉。他转过头,关切而纵容地看我一眼,顿时被我哀戚的脸给惊吓到。大概因为是过来人,很快弄清了原委,他安抚地/>了/>我的丸子头:“不要在意。”
怎么可能不在意……
我扭过脸钻进了他就在咫尺的腰际,浑身布起了一道名为忧伤的屏障。
他任由我如此,虚抱了一下我的腰身,转而对始作俑者不悦道:“,该如何应对?
再者,万一我真是个冒牌货,或者他们在哪个环节弄错了,产生了这个美丽的误会呢,该怎么办?
最后,我g本不信我是什么陛下,这也太荒谬了。姜冕说我是太子,我还能勉强配合他演一演,讨他开心,虽然不知道他这是一种什么病。眼下直接给我跳转到陛下层次,草民真的做不到。
礼部尚书大概巴不得我赶紧走人,以十分诚恳的忠良语气道:“国家机宜,少不得陛下回g定夺。何况陛下身体素来欠佳,滞留民间恐生变故,还是早些回g得好。”
其他诸人纷纷附和,全是一派贤良。
倒是苏琯面无悲喜,冷淡疏离,对我真真假假的执念已经藏去了很深的地方。
我见他们都是这种无不希望我走的神态,兴许真的没法转寰,姜冕在就好了,我可以紧抱大腿撒泼耍赖,才不要回什么g。草民入g,恐怕要折寿,何况我对人生充满着希冀,卤煮的味道各地都不尽相同,还没有尝全。
心念百转千回,我扶着桌缘站了站:“唔,回g是自然,朕日理万机哪里有工夫微服出巡这么久。由皇叔送朕回g,诸位爱卿不必挂心。对了,童尚书,恩科将近,你为今科主考,该不会因些个人私怨扼杀士子前途吧?朕觉得你就不是这样的人,主考多么神圣,定然有颗秉公为国遴选良才之圣贤心,不然怎会被授予主考一责呢。啊,说起来,这是谁定下的来着?”
礼部尚书顿时满头大汗:“陛下说得是,臣既为今科主考,自当摒弃私怨,秉公为国选俊才,绝不遗漏一名贤良。授臣主考一职的,不是陛下么?”
我恍然大悟:“啊,当然是朕,不过朕近来事务繁多,得了短期记忆障碍症,希望你们不要在意,时时提醒朕一些事情。”
诸人满头雾水,却又不得不承旨。
我笑容可掬对苏琯道:“喂,你不会不参加今科考试吧?童尚书心a辽阔才识过人,定会慧眼识珠,听说你诗文很好呢。”
苏琯略有受宠若惊之态,躬身回道:“得陛下垂询,苏琯惶恐。陛下谬赞,苏琯惭愧。既寒窗苦读十余载,志在今科,苏琯定不负陛下隆恩。”
真是个可造之材,配合我进入状态完全不亚于我配合姜冕的那些荒谬戏份。不过不管怎么说,他当众答应了,应该是不会退出。童尚书则是老脸尴尬,硬着头皮附和,违心地赞赏了苏琯几句。
以为话题结束的众人勉强松了一口气,准备恭送我走人。我在晋阳侯的扶持下,往外走了几步,又缓缓回身。
“童尚书,朕听说壬戌之乱中,你有名门生被贬去了偏远地方为县令,可有此事?”
谁也不防我会有此问话,扶着我的皇叔也不知我打的什么算盘,给我暗中紧了紧手臂。
童尚书一愣,因不知吉凶,便停顿了半晌才回应:“壬戌之乱时,陛下尚为东g储君,老臣确实有名门生遭贬平阳县为令,他名施承宣。”
三字入耳,心口不免一阵发紧。
童尚书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陛下因何垂问?”
我痴缓了一下,垂下眼:“尚书的这位高足跟贵千金可是有过婚约?”
童尚书不知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脸上一片疑惑,也只得据实回禀:“陛下广闻,老臣因赏识这名门生的才学抱负,三年前确有将爱女许给施承宣。”
怀抱希冀的风灯一盏盏熄灭,化作心头的一记重锤。然而到了这个时候,我竟还想挣扎一下。
“三年过去,童尚书家的千金再未许其他人家?”怕惹人误会,以为我诋毁人家千金的节c,我又补充,“非朕质疑尚书礼仪人品,乃是听说平阳县贫瘠穷困,遭贬此地的官员多有去无回,志向怠灭,从而庸碌一生。贵婿远离京师,身入荒凉之地,尚书家纵然取消婚约,也不会遭人闲话,毕竟姑娘家青春耽搁不得。”
听我啰嗦解释完后,童尚书一句话消灭掉我最后扑腾的小火苗:“并没有。小女情坚,许此俊才,便再无二心。”
我遭到沉重打击,脸上神色尽显,奈何人家以为我是质疑那位千金的情坚。童尚书望我一眼,全力释疑:“承宣虽遭贬谪,老臣却未对他放弃希望,老臣这名门生x子刚烈,意志坚韧过人,贫瘠之地的锤炼于他未必是坏事。小女等得,老臣亦等得。”
我终于铩羽而归,无异于自取其辱。
x子刚烈,所以他在京中抱负受到打击,去平阳县赴任也想不通,誓死投湖明志。只是没想到投湖不成,反捞起了我。从此令他人生转折。
意志坚韧过人,所以他能够承受平阳县的穷困,依旧施展自己的为政方针,纵是困兽斗,也要至死方休。雄鹰折翅,也要待风起,彼时再翱翔。所以他珍惜返回京师的一切机遇。
这样积极的人生态度,百折不挠犹如青松翠竹,谁能指责他不对?简直就是个励志青年。
然而如果他没有在湖底遇到练g息*的我呢?他真的就会葬身鱼腹,从此世间再无施承宣?这时我方觉得不能这么想。从前我以为是我救了施承宣,挽回了他的求生意志,但经过这些时日的思考,再加上童尚书嘴里的佐证,我觉得自己太当自己是盘菜了。
兴许在施承宣的菜谱里,我这道菜g本就是可有可无。没有我这道,他可以尝其他道,可能还更加美味。遇到我这道,不过是一种命运的偶然。
他投湖,他的随从难道会坐视不管?即便湖底没有我,他照样可以生还。凭着他的坚韧意志,郁闷几天就会想通,想通活着才是改变一切的唯一希望。那时他便不愤不启不悱不发。这才是人生悟道的必然。
经过这番辩证思维,我成功地把自己弄得郁怀难遣。
“不知童尚书准备何时办喜事?”索x直面惨淡的人生,一击到底,置之死地而后生。
礼部尚书实在无从揣测上意,又不能欺君:“老臣预备待承宣返京后再筹划……”
他已经返京了啊,是不是就要成婚了?
眼里的泪瞬间翻涌。
再无法继续在这里呆下去,扭头我就跑出了隔间:“朕身体不适,要回g吃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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