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房内瞬时一片静寂,连算盘声都止住了。
一书令史霍地认出许稷来,忙起身唤道:“许侍郎!”
公房内其他人闻声纷纷站起来,其余公房内的人也涌出来,度支上上下下几十号人,瞬时将许稷围在了中间,但许稷却一动也没动。
周身湿淋淋,陈闵志怒摔掉的杯盏碎片划破她的手背,唾沫则吐在了她手腕上,倘若陈闵志是故意,这便是赤.裸裸的羞辱。
她看起来十分狼狈,尤其是在即将共事的僚佐面前。
与她一道捡拾簿子的小吏这时压根不敢动,都怪他眼拙啊,就不该让新来的侍郎捡簿子哪!
公房内气氛格外滞闷,只听得屋外哗啦啦雨声。
许稷抹去簿子上的水,一丝不苟整理妥当交给小吏,起身自袖袋内摸出帕子,在众人围看之下默不作声将手擦干净,抬起头来。
以前度支与比部常来往,某些度支官员对许稷非常熟悉。那时她就是比部最沉得住气的官员,几年未见,她竟不可思议地爬到了这个位置,且气度也见长,实在无法小觑。
许稷没有说太多,仅简单讲明了来意,就由吏卒领着往公房去。
其公房在最里面,上一任户部侍郎看起来似乎十分勤俭,公房内未有太多布置,简单整洁,很合许稷心意。
庶仆打了水来,恰这时,却忽有吏卒进来报道:“许侍郎,御史台练侍御前来拜访。”
许稷一愣,回之:“请。”
练绘入内时,许稷正在洗手洗脸。
“敢问练侍御为何事而来?”许稷偏头看他一眼。
练绘收起尴尬,公事公办道:“某为度支的某些帐而来。”
许稷闻言微顿,收回水盆里的手,拿过手巾擦干,问道:“度支怎么了?”
“据某所知,度支高价收了二万二千五百疋紫绫入国库。”练绘说着关上了门,“而这些皆是从内侍手中购入。”
换言之,宦官将紫绫高价卖给度支,等于变相将国库的钱挪进私囊。货蠹国用,严格来说是重罪,但这样的事肯定早有了,且一定不止这一件,练绘为何这时候提出来呢?
许稷手背上的口子很深,她抹掉血珠子,取出随身携带的伤药盒子,很是自然地抹药膏,并道:“练侍御很着急处理这件事吗?”
“是。”
“此种事积弊已久,不是片刻之功就能解决的。现在动手会不会太急躁了些?”
“正因积弊太久,忍到现在忍无可忍才不得不解决。”他说着打开书匣,将其中一本簿子递给许稷。
许稷接过来速翻了一遍,抿唇一言不发。
室内气氛一阵凝滞,许稷认真道:“我才刚到任,这些事我需再想一想。”
她说着皱眉看了眼再度冒血的手背,撕了一块干手巾咬住一端,迅速缠裹住,却忽得练绘道:“你与王夫南越发像了。”
随身携带膏药,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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