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口子?”看着丈夫不高兴的样子,王金凤嘻嘻笑了,“你呀,就是没有脑子。你当选举是儿戏吗?这是很严肃的,想当官的人多着呢,可是为什么就那么几个人站在台上呢?就因为大多数人心里明白,自己不是那块料。这叫‘自知自明’。难道我们两个大活人就‘官迷心窍’,没有了那份自知自明?爱军呀,你是个大男人,也年轻,你有那份志气我佩服你,也支持你。选不上,也权作是对自己的一次锻炼。而且,我也知道,你是个好人。可是,你想过没有,咱两个在村民们的心里有多大分量?于海让我参选我就参选,我们把草帽村全体百姓的心意放在哪里?还有你,你可以代表大多数村民的意见吗?你不可以,因为你知道,你代表不了大多数村民的意志。正如你说的,咱德行不够。你这回参选村长,我是作为一个与你毫无瓜葛的普通村民来支持你。我了解你,知道你能凭良心办事,所以我信任你,可是,除了我,在草帽村,谁还能像我这样了解你,信任你?如果你能做到像你给我的安全感那样给予草帽村全体老少爷们,我可以说,你代表了全体村民,你让我参选,我就参选。”
“哎呀,你都说了些什么?”于爱军不耐烦起来,“我听了这么久,原来你是说我还不如一个普通村民对你有发言权。”
“对于村集体来说,的确是这样?”
“什么村集体……狗屁!”
“看,你都在说什么?你知道吗,你是在贬低咱们这个村集体。要是你再这样,我就收回支持你参选村长的意见,改成反对。”
“好,好,你,”于爱军转身出门。
“你去哪儿?”
“我去告诉于海叔,让他另外找候选人吧。”
“你回来。”
“干什么?”于爱军站住,可是不回头,显然是生气了。但在他的内心里,是多么希望妻子就答应自己,然后和自己并肩作战。
“爱军,你怎么,”王金凤走到丈夫身旁,“一个村委顶多三个人,我们夫妻两个参选,你觉得合适吗?你为什么不劝说于海叔,让咱婶子参选。”
于爱军不为所动,没等王金凤说完话便抬腿走了出去。
王金凤立在当地,两手沾满喂鸡的饲料。刚才丈夫明显是负气走的,从结婚至今,他们夫妻还没有如此过。王金凤回忆自己刚才说的话,觉得自己说话太死板,自己的丈夫有怎样的性格,自己是清楚的。
“我为什么要那样干脆拒绝他呢?我怎么就不能委婉一点,从自己柔弱的一面说,取得丈夫的同情,然后是他替自己设身处地的一想,于是他就会说,‘是呀,这些事情你怎么做得来呢?’或者,他顶多说,‘你呀,真是个熊包。’唉,都是这场选举闹得。可是,我该怎么办呢?他会不会就此不再搭理我了?”
王金凤想到刚结婚那会儿,于爱军怎样疼爱自己,自己皱皱眉,他也会问问自己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了。做饭时候,于爱军只要得空,总要帮自己的忙。看他一双大手由笨拙到娴熟,从和面到拿着铁勺炒菜,真是面面俱到。想想现在,抽烟、熬夜、喝酒、像一个棋子似的任人摆布。做饭是不动手了,有时连吃饭还要人等多么久。因为用脑或者时间紧张,或者只是太专于自己的想法,丈夫不仅不能够理解自己,再也看不到自己的伤心和劳累,有时候,自己在她面前直如没有。
“他变了吗?还是我变得愿意挑剔?是啊,最近一段时间,他太累了,哪里有多余的心思顾虑到我呢?我应该多体谅他才对。他要我参加选举,我怕选不上丢人。其实,那都有什么呢?人活着就应该多去尝试,多去经历,失败不怕,怕的是失去那份敢于尝试的勇气。我,还没有站在全村老少爷们面前,就已经没有了那份勇气,却奢望自己的丈夫成功。这是一种怎样的精神啊?增别人以包袱,委别人以重担,自己却希望拥有那份辛苦之后的快乐,或者说收获。呵,我是多么的不负责任,多么的会投机取巧,偷懒耍赖呀。”王金凤心里这样责备着自己,却没有意识到她性格里如豪爽的男人一般的体性被她的自我批评,甚至是自我检讨的想法翻腾出来。她没有意识到,但是她却跑到大街上,焦急地举目四顾。可是哪里有于爱军的影子。她预备到于海家里去,踌躇再三,她还是回了家。她还不能战胜自己性格里卑弱的一面,刚刚在心里如巨浪般腾起的勇气瞬息低落到水平面以下。
那片水面还需要再一次吹来大风。
“那时候,日子过得多么平静、舒坦,美好啊。”情绪低落的王金凤这样想着,忽然几滴清凉的眼泪顺着两边脸颊滴下来。她发觉自己哭了。她拿还算干净的手背揉揉眼睛,又擦擦脸,过去关上街门,乏力地走进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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