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了步绕过剔红嵌百宝的流云纹京式五扇屏风,后头隔开的就是卧室。
喜鹊交代了跟着的小丫头几句,就扶着卫玉容进了卧室中,又上前将床铺理好,才服侍她去了珠钗,褪了外衫,双手叠在膝头蹲了福,再拜一句:“郡主安置吧。”
卫玉容嗯了一声,踩着步子往床榻上,喜鹊服侍完了,自退到了西墙角跟儿蹲坐靠着。
可又听卫玉容叫了一声:“喜鹊。”
她赶紧应了一声:“奴才在。”
跟着就没了声音,不多时见卫玉容素净白皙的手伸出帐幔来,手里捧着条云锦被:“集清没有值夜的差事,我瞧她们也没给你准备东西,你拿出去自个儿铺开,且将就一夜吧。”
这就是主子看得起了,喜鹊满心感恩戴德,又口念谢恩,上前去接下来,复又退回去。
她只听着窸窸窣窣的一阵,紧接着卫玉容温润的声音就又响在了她耳边:“我睡不着,你陪我说会子话吧。”
喜鹊怔住有须臾,心思却转的很快。
卫玉容的亲娘是先帝一母同胞的长姐,是以她一出生就被先帝赐了郡主的衔儿,赏了号为福玳,到了今上御极后,又加了五百食邑。喜鹊本以为,这样一位几乎是在紫禁城中长大的郡主娘娘,遇见集清今日的事,是不会怕的……
“明儿一早怕还有的折腾呢,”喜鹊把云锦被子铺开在地上,就在西墙角根儿盘腿坐着,一双鹿眼滴溜溜转着看向床帐处,“您想跟奴才说什么呀?”
卫玉容似乎嗤了一声,可是喜鹊没能听仔细了。等到她再想认真去听的时候,便只剩下了卫玉容无奈的叹息:“你说好端端的,徐明芷怎么会……”
她顿了一下:“这事儿太后知道了吗?”
卫玉容从小在紫禁城走动,一个月里少说有十天是住在宫里,陪在太皇太后跟前的,是以她对这看似高深莫测的禁宫里的门道,实则是门儿清。
高太后年轻时就是个干政把权的好手,先帝因抬举端献皇贵妃,一心觉得亏欠了这位发妻,便对她的追名逐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且在前朝中捧着高家人。
想到这里,卫玉容心底不由的升出些许不屑来。
高家是在成祖一朝才真正起了家的,成祖皇帝金口一开,点了他们家的大姑奶奶做了东宫太子妃,于是才有了后来的高皇后,现而今的高太后。
若真要计较起来,高家可拿什么与徐家比?
不过是当年高家从武,徐家从文,成祖皇帝一辈子重武轻文……要不然凭先帝打小与端献皇贵妃的情分,凭徐家的百年名望,这个太子妃,且轮不上高太后来做。
卫玉容藏在幔帐后,知道喜鹊看不见她的神色,才敢在脸上露出些鄙夷与不屑来。
她清楚,慈宁宫的奴才是这禁庭中最忠心不过的,要叫他们知道她不敬重这位高太后……啧,高太后御下有方呐。
喜鹊心头颤了颤:“您好好的怎么说这个呢?主子生怕冲撞了您和小姑奶奶,连夜叫二总管提了我们出来值夜,您快别说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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