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李良:“你起身,去储秀宫回一声,我晌午过去进膳。”
徐明惠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儿,心里一阵说不出的古怪,那种感觉,她从未体会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元邑吩咐完,便扭脸拍了拍她:“那幅画,就是画给你的,你带回长春去装裱起来吧。别忘了我跟你说的,同令仪住在一处,该忍让的地方,别跟她针尖对麦芒,她要是到寿康宫去告你一状,便有你受的。”
他一番话,打乱了徐明惠的思绪,那种感觉也自胸腔处渐渐的隐了下去。
她欸的应下来:“我不会与她争的。”她一面说,一面撇嘴,“她如今是贵妃,是上位者为尊,我会守着规矩。”
元邑扬手抚在她脸颊上:“委屈你了。本来是想叫你协理,可你与令仪之间……你们两个谁都不行,给了你协理,更叫你站在风口浪尖,成了太后的眼中钉。且忍一忍吧,听话。”
徐明惠心内感动,略偏一偏头,在他手心里蹭了蹭:“我都听您的。”
元邑是亲自送她出门去的,又目送着她下高台,身影渐行渐远,他才头也不回的进了殿中去。
“李良。”
主子沉声叫,李良便知道事情不对,很显然,刚才的事儿,压根儿就没揭过去。
他吞了口口水,掖着手过去:“主子。”
元邑面沉如水:“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吗?”
“奴才多嘴了。”李良腰杆子更弯下去,“奴才不该在昭娘娘面前乱说话。”
元邑嗤一声:“你知道就最好,以后收敛着些。我警告你,再有下一次,别说我不顾着这么些年的主仆情分。”
他冷冷的乜李良:“储秀宫是不一样的,姑母一向待我极好,她送了玉容进宫来,我总要尽我所能护她周全,可她要惹恼了你昭娘娘……李良,叫主子为难的事,该不该一个好奴才干?”
李良一哆嗦,就又要跪下去。
元邑扬手制止了他:“别跪了,你只记住了我的话,今后办事多个分寸,什么话该回,哪个宫的话该回,你得心里有数。昭妃入乾清的日子,将来多了去,你要是每每在外面拦了驾,都把些不三不四的话回进来——用不着我多说了?”
李良忙不迭的应是:“奴才有分寸,这点儿分寸,奴才拿捏的准。”
元邑这才面色稍霁:“去储秀回一声吧,告诉玉容,你回话时,昭妃也听着了,你说漏了嘴,将她说的那些霸着乾清宫的话也回了。”
“万岁……”李良回想起卫玉容在大殿前的气势,有些迟疑。
他这个乾清宫的大总管,做到今日,委实很是失败啊!
一个初入禁庭的贵妃,就把他糊住了。
还有他的万岁爷,又要成全这个,又要护着那个,岂不知为难的全是他们做奴才的。
元邑冷笑:“怎么,有问题?”
李良哪里敢说是,他打从一大早就提心吊胆的,只觉得今日倒霉极了。
本来昭妃的丫头送东西过来,他就打算拦驾了,乾清宫哪里是叫她们随意出入的地方?这有一年时间以来,就是皇后娘娘也没到这里走上几次,可他不过是念着这是昭妃的人和物,唯恐万岁要怪罪,才送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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