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吗?”秦杦静静地盯着他,眸子一动不动,“没来吧。”
“杦……”他慢慢低下脑袋。
“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怎么的?”秦杦被他气得险些把酒杯摔了,“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须跟我走!管你愿不愿意!那男的胡掐骗你,你还信他?在这鬼地方等这么久……老子全部家当都带来了,你说什么我都不听,必须走……”
晓禾被他的突然失态吓到,很快便满脸泪水:“杦杦你别生气,再等等好吗,才三年……我等得了。”
秦杦停杯,直盯了晓禾很久,平日里总是带笑的桃花目有了些许湿润。
十五岁那年成名后,他卖诗卖字,四处凑钱,好不容易凑足了赎身的千两银子,急匆匆往杭城赶,谁知赶到后,晓禾变卦了。
“我想再等等……”
“等什么?总得有个理由吧?”
“这……再等等嘛……”
看着面泛桃红的晓禾,秦杦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晓禾那时十三岁,按理来说,已经出来接客一年了。
十二岁生日那晚,便是他的初|夜。
他依然记得,那天一大早,老鸨就把他叫出来,让人给他梳妆打扮。
“晓禾啊,以后你就是咱锦香楼的头牌了,好好干哟……噢对,待会打扮好了,就随我出去。”老鸨想到即将进手的银子,隐隐兴奋,凤仙花染的长指甲轻轻刮过晓禾稚嫩的脸蛋,“拍卖你的初次,先提高知名度,狠赚一笔……”
老鸨指甲刮过的地方,留下一抹浅浅的红痕,给这张青涩的脸平添了几分妖艳和媚意。晓禾惶恐不安地坐在床榻边,边流泪边发抖。很快,脂粉扑面,秀眉横黛,红脂沾唇,轻纱罗衣,一身红纱裙似透非透,乌黑柔软的长发垂落,微遮秀颜。他怔怔地盯着铜镜中美艳至极的少年,愈发绝望。既然已沦落至此,倒不如一死了之。可是,他还有朋友……
还未反应过来,他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拉了出去。
锦香楼那日的生意比平日要好上许多。江南的权贵人家,或是富豪家打听到锦香楼今日有拍卖雏儿的初|次,纷纷慕名而来。于是楼上楼下,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张公子一次——噢!罗老板——一次,两次——陈公子……”
拍卖持续着,价位越来越高,他的心越来越凉。这就是命吗?他命里注定是个一辈子给男人□□的小倌吗……
“薛公子——六百两!”喊话人的声音激动地颤抖,老鸨与他相视一笑,“一次!两次!三次——”
“跟他走吧!”老鸨笑嘻嘻地推了晓禾一把,故意大声道,“薛公子可是薛家的大少爷,人又俊,可真便宜你了!”
晓禾呆呆地被这位薛公子带到楼上的花间。他知道,即使是名妓,初次也只有两百到三百两,而这人……
“怎么了吗?身体难受?”
玉树临风的青年转过头来,关切地望着他发白的脸。
晓禾咬紧牙关,摇头。
那一夜,很疼,很疼。
“还好吗?”青年无比怜惜的目光看向身下人,然而对方没有回应。
干脆死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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