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闲鹤先生,小女子拜服!”虞楠裳跪坐起来,像模像样地向自己爹行了个大礼。
这闲鹤先生的名号,原是虞梅仁的。早年他得罪贵人,处境艰难,便假托这名号为一些书斋衣铺诸如此类的铺子画些图样,获些酬劳养家。后来他搭上傅晏这边儿,没时间应付这些,便教给了虞楠裳来做。虞楠裳天赋甚好,也甚是喜欢。这两年闲鹤先生的名号在京城内外倒愈发响亮了。
当下虞梅仁哈哈一笑,扶起自己女儿道:“怎么又操持起这些?爹爹不是说银钱的事儿不必挂心吗?你最近给你外祖母做寿礼辛劳甚久,该好好歇歇才是。”他说着掏出一个钱袋交于虞楠裳。
“外祖母的寿礼已经备好了。年下铺子里活计多,都是老相识了,不好不帮忙的。”虞楠裳接过钱袋,下炕服侍虞梅仁下脱下出门的大氅,复又披上一件轻暖的裘衣。
虞梅仁看看傅晏:“燕娘今日可好?”
傅晏这才从被子里钻出来,跟虞梅仁点点头。然而却并不看虞楠裳。
“爹爹我好像惹燕娘生气了。”虞楠裳惴惴不安地跟虞梅仁说:“我揪了他耳朵……”
“哦?”虞梅仁看看傅晏脸色:“无事,你去做晚饭吧。”
“小女冒犯殿下了?虞某代她向殿下请罪了。”等虞楠裳离去,虞梅仁压低声音问傅晏。说是请罪,他意态悠然,并没有请罪的自觉。
“不干令千金的事。”傅晏勉强支起半个身子道:“虞先生,你,还是请你把我送到别的地方去吧。”
虞梅仁是何等精细的性子,他早已瞅见了那整齐地叠放在傅晏枕头旁边的女子小衣,再看看傅晏眼角眉梢残存的窘迫之色,当即就把事情猜了个□□不离十。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虽然数度听沐晴兄称赞殿下纯良,今日我才是信了!”
沐晴是傅晏当太子时候的太傅王显的字。王显是傅晏一等一信任的人,这些年虞梅仁只单向与王显联系,并不能直接接触傅晏。在这之前虞梅仁对傅晏的所有了解都是通过王显获悉的,现下才有这一说。
他不熟悉傅晏,反过来傅晏对他也是一样。所以傅晏见了他这满不在乎、只当做趣事的态度,直接给笑懵了:这事关他爱女的闺誉清白,他为何作笑?
看道他双目圆瞪的呆傻模样,虞梅仁更笑的前仰后合:“殿下无需多想,无需多想!虞某生平,最恨迂腐礼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怎样,囡囡照顾你一二又怎样,你们光明正大问心无愧,又有什么可回避的!”
……果然是一副疏狂傲世的名士做派啊,可是是不是哪里不对?傅晏只说不出口:什么叫光明正大问心无愧,自己这样一个生龙活虎的热血男儿,对着虞楠裳这样正当妙龄又娇俏可人的女子,怎么可能问心无愧啊!!——还是说他以为自己受了伤就没那么“生龙活虎”了?呵呵,今天不必说她碰他,但凡接近他身周三尺,他就有一种本能的反应想把她扑倒!这一天下来,压抑的好不辛苦,浑身酸痛,比身上的外伤更痛……啊,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以前从没这样过啊,肯定是喝下的毒\药的影响……但是虞先生啊,做人爹的,心不能这么大……
——等等,虞先生岂是心大的人?傅晏目光一凛:还是说,他有意要把女儿推到自己身边?
他这眼神刚动,心内所想便又给虞梅仁看出来了。“殿下又多虑了!”虞梅仁的笑变成了冷笑:“虞某虽不才,也不是那等卖女求荣的无耻无能之人!我的囡囡比我的性命还重要,她的终身大事,自要万分熨帖、保她一生福乐安康才好。殿下虽然是无上的尊贵,但是在虞某的眼中,却并非嘉婿之选,殿下可以放一百个心了!”他越说越气,语毕竟然一甩袖离开了。
这,这气性怎么这么大?傅晏行动不便,眼睁睁地看着虞楠裳走远,只觉一口气淤在胸口:我说什么了?我哪里不放心了?——还有我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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