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缘故。
柳行素手里握着的青龙玉佩露出了一角,老婆婆瞧了一眼,“姑娘,那块玉,同你手里的这块,倒是……很相似。”
柳行素愕然地捧出了手心里温暖的玉佩,被她的肌肤温度包裹着,玉有了暖香,宛如腾着一缕烟气,“这个么?”
老婆婆凝睛一瞧,还是佝偻着腰慈爱地笑,“老婆子哪里识货,自然看到什么都认不出的,姑娘你当我说了个笑话吧。”
“后来那个年轻人走了?”
“走了。”老婆婆惆怅起来,岁月痕迹刻得沟壑纵横的脸,颓靡地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神情,“他的妻子,好像死了。没等到他回去。”
柳行素突然心中一跳。怎么会有那么多巧合?心里隐隐预感到这个故事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忙问:“婆婆,这……这是不是七年前的事?”
老婆婆记性不好,算了很久,“算算,我老头子死了也将近七年了,真是七年了。”
柳行素的脑海里犹如轰地一声。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她认识的白慕熙,怎么会是老人嘴里那个向往山林生活,还甚至想和他们比邻建居的太子?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如果是,他又何必为了稳固君位忌惮柳家,忌惮皇叔,何必为了这些害死她的亲人……他明明自己承认了的。不,这一定有哪个地方是不对的,她错愕地抬起头,“婆婆,那、个年轻人,他……他有没有说过他姓什么叫什么,他妻子……是谁?”
老婆婆回想着,摇头,“他没说过。只有一晚,他们睡在屋外头,我见夜里有些风,怕是要下雨,爬起来去找他们进来避避雨,他睡梦里叫着一个名字。老婆子怕是耳朵也不好使,没怎么听清。后来——”
后来他说,“她出阁前闺名叫潺潺,流水潺潺的那个潺潺,像澄澈剔透的溪水,一眼见底,又不爱拘束。”
潺潺。是他。
他来过。
七年前他奉旨南下,前往永州监工。从永州北上回京,正巧要经过衡阳城,所以他说自己是南方来的。
柳行素恍恍惚惚地摇晃了一下,手扶住了桌角,已经风侵雨蚀的桌被她拽下一片松软的木屑来,可见使了多大的劲儿,老婆婆愣住了,“姑娘你……”
“我,没事。”
她转过身抹了一把眼睛,“婆婆,我去看看我师兄,谢谢您的招待。”
此事疑点太多了,可如果婆婆说的不是假的,那么,他建的这件房子,是为了拉她来短住么?他凭什么认为她会答应?柳行素不自觉地抬起头,四面墙砌得平平整整,山野之间很难见到这么精雕细琢的俨然屋舍,像极了他的作风。
柳行素的手抚过这一带略有剥蚀的墙面,婆婆说,这是他亲自搭着木梯盖的房梁,又亲手和的泥糊的墙。
婆婆说,他人有些冷淡,唯独提起妻子,才会不自觉温柔。
婆婆说,他并不喜欢富贵荣华,唯独羡慕一对老人,山林终老的寂静安宁,一辈子顺遂温暖的细水长流。
婆婆说的,根本就不是她认识的白慕熙。
自幼被封为太子的人,他怎么会有这么这种想法?在皇帝看来胸无大志,无所作为,在文武百官看来软糯无能的想法,这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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