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虽然心里嫉恨鄙视许源,但表面上却都做足了奉承功夫,于大夫人跟老太君面前,越发把这砚台吹得天上有地上无,好似春晖有了这块砚台,便即刻就要高中状元一般。
由此阖府皆知。
偏偏春晖乳母的儿子正要应考,因此不由不在心里暗暗羡慕,恨不得把这块儿砚台送给她儿子才好,只是徒有其心,也不敢妄动的。
谁知有个丫头,好死不死地就当面儿对春晖乳母说道:“奶奶家里的哥儿是不是就要科考了呢?如果有那砚台岂不就立刻当了状元光宗耀祖的?”
春晖乳母只好干笑道:“我倒是想要,只是哪里买得起呢。”
丫鬟琢磨着说道:“反正春晖少爷年纪小,这两年也不科考,叫我说奶奶你不如去求求大夫人或者大奶奶,就算借一借也是好的,难道你们家的哥儿成了状元,主子家面上不也跟着有光的?”
春晖乳母思忖了会儿,仍是摇头。
丫鬟便笑道:“瞧着奶奶您素日里刚硬的很,谁知也是个没主见没胆识的,如果是我儿子要科考了,我豁出命,或偷或抢去也得给他捞一块儿状元及第用呢!再说……大不了以后再还回来便是了,谁知道呢!”说着,便翻了个白眼儿去了。
不料春晖乳母听了这话,便触动了邪心,自忖春晖素来有些粗心大意,陈少奶奶又是个懒散的性情,房里的东西有时候少了便少了,从不放在心上,更不会特意追问……
再按照春晖素日的脾气,就算是再心爱的东西,用两天新鲜劲儿过去也就束之高阁了……等闲不会再看一眼。
假如真按那丫头所说偷偷拿了出来,用完了再偷偷放回去……倒也不是不行的。
一瞬便又想到那砚台的好,念着她儿子若真得了,将来披红挂彩光宗耀祖,谁人不羡慕?哪个还敢说什么?
但凡人最怕动心,一念心动,便成了魔怔,竟再也挥之不去,越想越是心热,终于按捺不住,便下了手。
谁知事有“凑巧”,春晖乳母前脚拿走了砚台,后脚房里丫鬟便叫嚷起来……于是一路追查,嫌疑再无别人的,轻而易举地就把她拉扯了出来。
陈少奶奶倒的确是个息事宁人的性子,本不想声张,奈何事情竟不知如何给大夫人知道了。
这大夫人素来当春晖是自己的眼珠子一样,如今见他乳母偷走砚台,便认定了是在坏春晖的前途,这样包藏祸心的人怎么能留在春晖身边儿?当下大怒,便将人撵了出去!
这件事郭建仪细细查访,虽不曾亲眼见着,却也把来龙去脉理的差不多了。
郭建仪并不像是众人所想的那样,以为是春晖奶母自己作死……
他反而怀疑两个人。
第一便是三少奶奶许源。她送那块砚台,当真是毫无用意的?据他所知,并没有“状元及第砚”这种事,那她为何竟要嚷的阖家知晓?
原因只有一个,因为许源要料理一个人,那人自然就是因此事而被撵走的春晖乳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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