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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了一下。

一个瘦弱的背影正在厨房里忙活着。

那细琐的切菜的声音，炒菜时啪啦的响声，锅里的水正冒着泡，那真是让人觉得愉悦的声音。

周尹青家里很简单，两室两厅，他一个人住时常觉得太大了，这声音却仿佛让他觉得整个冰冷的房子都热闹起来了一般。

他从不肯承认，这种难得的烟火气，其实是他小时候最羡慕别人家的。

茶米油盐，最简单最平常最世俗的东西，但这就是生活。

褪去一切浓艳的妆容过后，生活最原始的样子，不就是这样的么。

尽管李乐已经来做饭有一段时间，周尹青却还是会在打开门的一瞬间，不由微微触动。

他已经一个人很久了，还是没有习惯屋子里突然多出一个人。

两人往往没有什么话。

周尹青玩一会儿手机，等着饭菜做好。

他会上去帮着李乐端菜，李乐看他端菜像个小孩子，总是会被烫到，之后也就一般都是自己来了。

李乐开始和他吃饭会很不自然。

周尹青发现他有个毛病，一紧张就喜欢结巴，有时候听他说话都说不清楚，周尹青莫名就很烦，但一看到他那双有些委屈又有些湿漉漉的眼睛，周尹青就说不出话来了。

他最烦女孩子哭了，也烦别人忸忸怩怩。

李乐身上几乎集满了所有他讨厌的性格，但奇怪的是，他又总能让他刚刚升起来的火气立马消散地无影无踪。

两人相处了一段时间过后，李乐也渐渐能在饭桌上和他捡些有趣的话题说说，和他说话也不再动不动就磕磕巴巴。

周尹青有时候会就着他的话题，随口点评一下，李乐便又会就这个话题延伸出很多新的话题，两人之间气氛倒也和谐。

不知不觉已经冬天了。

深秋已过，今年的冬天好似才刚刚开始就格外寒冷。

周尹青将工资发给李乐的那一日，李乐只要五百，周尹青吼了他几句。

却见这人沉默着，啪嗒，泪水落了下来。

周尹青心里一咯噔。

他正想着，是不是他说的太过了些。

却见那人抬起头，“谢谢你。”

周尹青最见不得他这副眼里含泪的模样，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别人，最后只是十分别扭地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次日清晨，周尹青却在自己家门口碰见了李乐。

都入冬了，这人却还是入秋的那一身装扮，一件校服里套着几件毛衣，站在他门外小脸冻地通红。

“早上好！”

周尹青穿着一件黑色薄袄，里头穿着一件灰色的羊毛衫，头发还有些凌乱，背着单肩包正准备出门。

他看了看李乐，有些疑惑。

那人搓着手，然后从自己的洗得发白的旧书包里拿出一个食盒。

“早餐！”

他递给他，冻红的小脸上，眼睛亮晶晶的。

周尹青接过，心里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