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落了哪头都不成。王府里内外谙达都是现成的,在我这儿还得来回奔波,反把他累着了。”
塔喇氏诺诺称是,倒是澜舟拱了拱手,“儿子在额涅身边尽孝,是儿子的福泽。本来也是两头跑,住在哪里都一样。儿子要回去,留额涅一个人在公主府,叫人怎么放心?倘或额涅也移驾藩王府,那就两全其美了,这是儿子的想法,还请额涅裁度。”
婉婉不好回答,葫芦提儿拿话搪塞过去了。
边上听了半天客套话的周氏见她们凉下来,终于插上了嘴,“咱们今儿来,一则为给殿下请安,二则来接殿下过府。明儿王爷千秋,太妃千叮咛万嘱咐的,从前没有福晋,爷是囫囵过,今年咱们有了正经主子,好歹请殿下回去主持。您别怕,绝没有琐碎事儿麻烦您,该办的奴婢们都料理妥当了,殿下就喜喜兴兴儿的,和王爷并肩坐着,受底下人拜贺就成。”
婉婉倒很喜欢周氏说话的爽快劲儿,寥寥几句,把缘由都道明了,不奉承不谦卑,恰到好处。明天是正日子,今天她也准备好了要上王府去的,只是因为上回半夜闹得不欢而散,再回去总有些难堪。原本打算推辞一番,或者等明天再过去,刚想张嘴,余栖遐进来回禀,说王爷已经打发銮仪在门上恭候了。既然绕不开,只得让铜环准备起来,自己架着余栖遐的胳膊上了圭路。
长公主府的大门宫照亲王府规制建成,共五间,三门开放两门关闭,俗称三明两暗。饶是如此,那宽敞的面阔也足以叫她看清门外的景象了。长公主要么不动,动起来就得大张旗鼓,一架玉辇停在正门外,前后执拂尘、挑金炉、抱金瓶的,一个都不少。她迈出去,见宇文良时立于阶下,脸上半点笑容也没有,只是揖手向她行礼。婉婉本来还想给他祝个寿,没想到他一副债主临门的模样,顿时就不大高兴了。寒着眉眼上辇,也不等他发号,自己拿象牙扇骨敲敲车门,銮仪得了令,直接便往前推进起来了。
她蹙眉坐着,本来心情不错,一瞬跌到谷底,越想越着恼,自己究竟哪里对不住他了,他要摆这副脸子?也是自己没出息,为什么要管他高兴不高兴,倒弄得自己很关心他似的。
她扭了扭身,重新四平八稳坐好,窗外春光明媚,从小小的雕花窗里照进来,她靠过去一些,宜人的气候,把心上的阴霾也驱散了。默默安坐一阵,挑起帘子往前看,宇文良时策马走在前面,马上的背影看上去挺拔俊朗,也有种生人勿近的味道。
☆、第38章缓引春酌
藩王府建在朱雀街,毗邻应天府衙门,和承恩寺靠得很近。当然距离大纱帽巷是有一程路的,从南到北,辇车走了有三刻钟,抵达王府时,已经将近午时了。
婉婉下辇,原本还以为他会来接应,不曾想并没有。庶福晋们上前搀扶,小心翼翼十分周到体贴,毕竟她挂着王妃的名号,那些人在她手底下讨生活,夹紧尾巴是最要紧的。她不大痛快,因此脸色不佳,所有人都惶惶的,不知哪里触怒了她。她也自省了,不能这么由着性子。再说和他怄气,真是拿他当回事了。
她提起裙裾上台阶,太妃为示隆重,早就在殿里等着了。听见门上有击节声传来,忙领着众仆妇出门相迎,大老远的就伸出了手,笑道:“我盼了半晌,可算来了。”转头打发婢女,“叫侍膳的预备起来,等殿下歇了脚力就排膳。”
婉婉对她屈膝纳了个福,“这阵子不得上府里给额涅请安,请额涅恕我礼不周全。”
“哪里的话!”太妃携她上台阶,在她手上拍了拍道,“里头的缘故我也知道,怨不得你恼。良时呢,是爱妻心切,或有不到的地方,你多担待。爷们儿有时候就和孩子似的,哪管你高兴不高兴。咱们娘们儿说开了,额涅开解你几句,心放得大些,就都不是事儿了。”
婉婉还是红了脸,闹得满城风雨,都怪自己太冲动,要是那天单把他轰出去,大概就天下太平了。
她也不好怎么回她的话,毕竟左右人都在,只是低头应了声,“我不懂事,叫额涅跟着操心,真罪过。”
太妃只是笑,拉她在南窗下落座,打发庶福晋们去张罗午膳,才和她低低道:“我也做过姑娘,你的心思我知道。男人家,泥猪癞狗似的,又不相熟,凭什么叫他们近身。究竟是夫妻,又不是他们的奴才,全由着他们的性子来。”说着一顿,朝外面看了眼,见儿子在廊上徘徊,转而又道,“可我还是得劝你一句,他唐突是他不解人意儿,你骂他打他都犹可,千万不能记恨他。你瞧瞧他,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现在是无计可施了,苦巴儿的,你见了不心疼吗?话都有说回来的时候,要不是对你太上心,断不会这么莽撞的。他打小实诚,太王爷在时叫他们兄弟办差,别人都知道讨巧,就他丁是丁卯是卯,暗亏吃了不老少。那会儿我就觉得世子八成轮不上他了,可他阿玛那么喜欢他,说他是宇文家的麒麟儿……这些年我是疏懒了,打太王爷过世,我心都凉了,也不管外头的事,可你们小夫妻要是合不到一处,叫我这个做额涅的怎么样呢。”
她说着竟要哭似的,做母亲的,总是不遗余力给儿子打圆场,尤其媳妇身份特殊,解不开这个结,也许一辈子就这么下去了。这位长公主其实是很好的姑娘,就冲她对谁都不拿架子,中间有个说得上话的人斡旋,这段婚姻还是大有指望的。所以太妃也豁出去了,拿眼泪办事,至少能让她态度有所缓和。
她抹了一把泪,叹着气道:“其实你下降,我心里也打鼓,怕你过不了咱们这儿的日子,又怕他底下有了儿子,你心里不自在。好孩子,我同你说,他们宇文家就是这么古怪,养儿子就像养牛羊似的,有了后就算有了底子,才能叫你袭老辈儿的爵。他前头是不愿意的,几个通房塞进屋里就给撵出来,前前后后折腾了大半年。后来太王爷发了话,说他不成就,往后不认他这个儿子,他没辙了,才把人收了房。我原先是不明白,年轻爷们儿,馋嘴猫似的,哪个见了漂亮姑娘不动心思。我还当他有病,好男风呢……后来才知道,人家心里有了人,惦记那么多年,够不着撂不下,怪难为他的。”
婉婉更加进退不是了,那个心上人说的就是她,女孩子面嫩,脸红得几乎滴出血来,磕磕巴巴说:“不该叫额涅操心的……我们之间的事儿……”
太妃见她也不是全无反应,暗暗松了口气,和身边的塔嬷嬷对视一眼,示意她把门外的人叫进来。
婉婉低着头,看一双皂靴到了跟前,略顿片刻,艰涩问:“额涅这就要排膳吗?”
太妃语气不大好,“吃饭什么要紧的,先说正事儿吧。明儿是你千秋,道里的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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