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准备睡觉,周婳来找她。
端了杯温好的牛奶,看着她喝下去后,才问:“今天吃饭的时候,我瞧你神色不对,是有什么事吗?”
她眼睛里带着关切,怀音心头一暖,软软的开口:“妈妈,我和你说过陆沉吗?!”
周婳点头:“说过。”
她们问过怀音,那消失的时光是怎么样渡过的,自然也知道在黛城之后,是那个叫陆沉的将怀音带走,给了她十年安稳。有意致谢,但怀音却讳莫如深。她不愿意说,周婳也不强迫。
而今怀音愿意说,她自然愿意听。
和陆沉的过往,怀音从未和任何人分享。这其中并不算美好,尤其是最后,她和陆沉以那样惨烈的方式结束。只是憋的久了,发酵成醋,堆在心间就有些喘不过去来。
周婳静静地听着,直到最后,她终于明白怀音为什么会在提到陆沉的时候那样排斥。
她伸手环住怀音的肩膀,柔声说:“宝贝儿,你很爱陆沉是吗?”
怀音在她怀里蹭了蹭,鼻音很重:“嗯。”
“但是他惹你生气了,对吗?!”
“对!”生气,很生气!
“既然这样,我们就不要理他。他做错了事情,要来向你道歉才对。如果他不来,”周婳顿了顿:“就让阿祁打他一顿好了!”
怀音从周婳怀里探出脑袋来:“哥哥不一定打得过。”
周婳捏捏她的鼻尖,嗔笑道:“没关系,你还有很多表哥呀。”
怀音愣了愣,又忍不住笑了,想到陆沉被围殴的场面,她觉得好笑。埋进周婳的肩头,闷声闷气道:“妈妈,今晚上你陪我睡吧,好不好?!”
周婳一下一下拍着她,像小时候一样:“好。”
夜深人静,怀音的呼吸声渐渐绵长平稳。周婳却是睡不着,在黑暗里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怀音就这样蜷在她身侧,长发散落,在指间划过,冰凉像绸缎一样。
有关过去的事情,她总是从黛城之后说起。黛城之前她去了哪里,又经历了什么,问她,她只说记不得了。
究竟是记不得,还是不愿意讲给他们听,周婳也拿不准。她绝口不提,那也就由着她了。
不过而今听到陆沉这个名字,周婳想,她是不是要找个时间,去见一见他?
当然,她还没来得及去黛城,陆沉就自个儿送上了门,这已经是后话了。
怀音这一觉睡得香甜,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看镜子里的自己,眉眼分明,颊边的红晕一层一层,气色上佳。
她笑,镜子里的人也跟着笑。虽算不上是活色生香,但也是亦喜亦嗔。她揽镜自照半天,又觉得好笑,赶紧开了水龙头洗脸,拇指不期然碰到脑后那块凸起的疤痕,她渐渐停了动作。
那个疤怎么留下来的,她现在依旧记得恍惚,好像是火炭砸过来落下的,又好像不是。
黛城之后的事情无需遮掩,只是黛城之前的那段岁月,妈妈和外公外婆问过,她说不记得了。
其实她记得了,虽然模糊,但也的确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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