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姑娘,昨天在我房里,小萄怎么惹将军了?”
“茶烫……”席临川辩解道。
“我房里的茶都是照着那个热度备的,从前怎么不听将军说烫?”她美目一翻,又声讨道,“说她两句、再不然罚罚月钱也就得了,干什么那么凶?吓得她茶洒了一身,胳膊都烫红了。”
席临川默了,看着她这得理不饶人的气势,想想也觉得自己理亏。
红衣一喟,又道:“从我入府开始,就没见顾姑娘主动来找过将军。将军必定比我更清楚这个。”
她睇着他,见他微一点头默认,续说:“那将军更该清楚,她会主动来多半是真是有要紧事——又说了是家中出事,将军暂不想听也就罢了,干什么骂她?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么?!”
“……”席临川挑挑眉头,不理会她这话里的促狭。舒了口气,扬音道,“让顾氏进来。”
顾南芜犹犹豫豫地“蹭”回了房里,屈膝一福,席临川问她:“你家里怎么了?”
“母亲近来……身子不大好。”顾南芜嗫嚅地说着,死死低着头,“她在夫人府里做事,夫人知道公子不喜欢奴婢,对母亲的病也不上心。所以,公子能不能……”
她越说越是扭捏,好像在说一件多难以启齿的事情似的:“能不能写封信给夫人,为母亲说几句情。眼下天寒地冻的……”
“我差人把你母亲接来长阳吧。”他接了话,说得顾南芜狠狠一惊。他继道,“你在府里也没什么事,还不如去侍奉你母亲。也快过年了。”
顾南芜大喜过望,回过神来便要施大礼道谢,红衣又忙去扶她。而后叫了齐伯进来,席临川将事情交代清楚了,让顾南芜跟着家丁同去接人。
书房里重归安静,席临川觑着红衣:“满意了?”
“这多好?”红衣回他一笑,认真地端详他一会儿,又敛去笑意问说,“但将军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他心下微沉,扫一眼她轻眨的明眸,别过头去不和她对视。默了一会儿,答说:“军中的事太多,赫契又不老实,乱得心烦。”
良久,听她幽幽一叹。便觉得背后一沉,她的双臂从他肩头环过来,并不重的身子无所顾忌地趴在他背上:“烦心事多,慢慢理顺了就好了。将军别发无名火,越发火就越不高兴,越不高兴就越理不清楚,不是成心折腾自己么?”
“嗯。”他噙笑一应,探手捏了捏她的手腕,“这本奏章今晚前要呈进宫,你先出去,我抓紧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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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便依言离开了书房。
屏息静听着那一声关门声落下,席临川长声一叹,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他没能阻住聿郸归降,也确是因为他说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但上一世这位王储归降后纷至沓来的那些争端,他记忆犹新。
——一切都来得那么快,快到他还没见过聿郸的面,就已经命丧黄泉。
聿郸受封了涉安侯,朝廷在皋骅一地置“涉安侯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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