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从噩梦中惊醒,她摸了摸满头的冷汗,还有些惊魂未定。她听见外面正淅淅沥沥下着小雨,不轻不重地拍打在芭蕉叶上,空气清新湿润。
她推开窗,望见几点残红零散的落在青石砖上,便伸出手想要接住屋檐滴落的雨。背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一个挽着双丫髻,穿着杏色衣裙的年轻姑娘端着水盆走了进来,讶然道:“姑娘,大病未愈,小心着凉了呢。”
阿初凝眉,闷闷不乐地阖上窗,乖乖过来洗脸梳头,听着外面的嘀嗒雨声。姜黄色的大猫不知从哪个角落蹿了进来,蹭蹭跳上了阿初的膝头。
“姑娘又做噩梦了?”摸着阿初凉凉的手,她关切地问:“可要告诉夫人,请一请大夫……”
“别,橙姐姐先别告诉我母亲。”阿初轻声道:“母亲近日正为二舅舅的事情烦恼,不要让这些小事烦扰她。今晚再拿些安神汤给我吧。”
“是。”柳橙应了声,又服侍她用完早膳。无非是些清淡的米粥,她喝了两口,便推到一旁。再披上金雀裘,柳橙撑着伞,身后带着小丫头莹雪,一行人慢慢向老祖母的院子里走去。
过了几重院门,老远便听见二姐云庄打趣的笑声。见她来了,门帘两侧的丫鬟急忙掀起帘子,叫了声:“三姑娘来啦!”
阿初解下裘衣,老祖母的房里烧着木炭,极是温暖。她笑着屈了屈膝,道:“祖母好。大伯母,二姐姐好。”
“三丫头来啦?你看你身子骨这样单薄,快坐到老身的旁边。”坐在中央的老妇人吩咐了声,旁边的丫鬟搬来圆凳,阿初便挨着她坐下了。看二姐云庄撇了撇嘴,她温和地笑道:“先前二姐姐在说什么呢?老远便听见了。”
“这丫头学那戏台子上的猴王语气,可像了。”却是大伯母李氏抢着答道。她是伯父的继室,育有小弟孟和,而大姐、二姐是伯父先前妻妾的孩子。
老祖母瞧了她一眼,缓缓道:“今儿不早了,你那媳妇怎么没来?”
“唉,她呀,门第高脾气也大,我又不是正经婆婆,哪里管得住她。”李氏忍不住抱怨,孟家的长孙又不是生在她的肚子里,娶的媳妇门第还高,虽然平日里和和气气的,可就从未将她看到过眼里。
“你这话便不对了。到底是你的儿媳妇,怎么不是正经婆婆了?”老祖母肃然道:“家中不可无规矩。秋儿就要回来了,老身还等着抱重孙子呢。”
李氏忍着气道:“是,母亲。媳妇回头就去瞧瞧她,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她们口中的秋儿,便是孟家的长房长孙孟秋。孟秋在屡次科举不中后,恰逢北方战乱,便追随杨元帅北上讨伐。孟家本是洛阳人,三年前迁徙至金陵。时光如白马过隙,转眼间,阿初都要及笄了。
与她同岁的是大房的庶姐云庄,近日来也在谈婚论嫁。
女人家们说了些闲话,老祖母又将目光投向阿初,似是漫不经心地问她:“你母亲最近在忙些什么?总见她三天两头地往娘家跑,也没听说亲家有什么事。”
“还不是为我那二舅舅奔走。”阿初低声道:“您也知道,我外祖一家三代都是读书人,我的舅舅们从小都是饱读诗书。可三个月前,我二舅舅偏偏去从了军。过去这么久了,北方也打了胜仗,咱家大哥哥都有书信传回来,可我舅舅就了无音信。能不急吗?”
“嗯。”老祖母点了点头,叹道:“沙场无情,刀枪无眼,你祖母我年轻的时候啊,可是体会过家破人亡的滋味的……”
她的心里咯噔一声,又想起了那场噩梦。三年前举家南迁的时候,她走丢了。在经历了一系列的可怕事情后,阿初被杨家的部将发现并送回来,此后那些场景总是在午夜重现,大病一场接着一场……
见时候不早了,老祖母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散去。
阿初是订过亲的。
早在洛阳的时候,父亲便帮她订好了亲事。她的未婚夫婿名唤任寇,是刑部尚书的次子,阿初只隔着屏风偷偷看过一眼。只是家里的二姐还没说好人家,她也不急着发嫁,偶尔绣绣嫁妆,多半是柳橙代劳。
这会儿,她又丢下针线,捧了本闲书津津有味地读着。
外头的雨又落得更大了些,她索性晚饭也在自己的房里解决。抱着猫儿,阿初喝下一碗浓浓的安神汤,挠了挠猫儿的耳根。她独自住在二房的西边,自成一个小院子,隔着墙便是正房。此时天色已晚,正房里却传来父亲的怒斥声。
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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