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行见她半天不说话,眉头微皱,冲她手里的东西道,“放花灯,许愿?这种东西不可信。”
“奴婢只是想试试,”良久,她说道,那声调里似乎还有一丝发涩,一丝委屈,又见她抬头,眸底盘着几点水光,“许大人不信,可是不也来了这么?”
许砚行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随后又转身去了河岸的石阶,清冷的声音提醒着她,“过来。”
阿婉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大概是听了他那句不可信。
她记得他们说,今晚许的愿望,明年这个时候就会实现,那铺子老板说,信则有,不信则无。
心诚最重要。
她抬手在眼角抹了一下,随后跟了过去。
方才的火折子不知什么时候沾了水,这会怎么也吹不亮,阿婉想,这大概是注定的。
“拿着。”
她抬头,就见一直背手站在她身后的许砚行这会低着身子,递过来一只新的火折子。
阿婉低头将花灯点亮,放入河水里,两只手捧在眉间,双眸慢慢合上,她的身后就站着那个人,尽管他没有做什么,但这般就知足了,阿婉弯着唇角,在心底许了一个愿。
一个便是她心诚,也永远不可能的愿望。
她蹲在那里,风大虽冷,她却没有一点瑟缩,一头乌黑浓密的青丝披在脑后,脑袋微微低着,对着渐渐飘远的花灯祈祷着,犹如一个虔诚的信徒。
许砚行挪开眼,脸上眉间覆上了一丝冰冷,接着化成了水。
她不知何时站起来身,“许大人,下雪了。”
“回去吧。”他语气很淡。
阿婉应声是,默默跟在他身后。
这回他走的慢,雪花渐大,纷纷扬扬,落在他的发上,肩上。
这场景并不陌生,阿婉记得十五岁那年深冬,她也是这样走在他的身后,天地飘雪,只有他们俩,安静得只听得到踩在雪地里的吱呀声。
许砚行转身,瞧她一副又神思不见的模样,眼见着又要撞过来,于是抬手按在她的双肩上。
阿婉回了神,那双手如同一对烙铁,紧紧贴着,发热发烫,她口齿不清道,“奴婢……奴婢――”
“好好走路。”男人松了点力气,掌心沿着她的肩不着痕迹地往后划过她的帽檐,顿了一下,最终收了回来,“雪下大了,别让自己沾了雪,回头染了风寒,传到了宫里去。”
阿婉听懂了他的意思,于是抬手将帽子戴上,“奴婢会小心的。”
许砚行朝左手边的方向拍了拍手,接着就见肖参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手中还有两把伞。
肖参看了她,随后对许砚行道,“大人。”
“送她回宫。”
阿婉听了这话,知道他这是在帮自己,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唇角浅浅勾了笑,上前道,“多谢许大人。”
许砚行侧目,瞧见她唇边的若隐若现的小酒窝,岸上的灯火映照在她脸上,乌黑的眸子如一汪湖水,泛着波光,他抿唇,收回目光,道,“回宫吧,好好想想怎么同卫太妃解释。”
说到卫太妃,阿婉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拖了许久,这会不就是好机会么?她往前走了几步,绕到他跟前,“许大人,奴婢还有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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