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呜呜呜……娘!你们在哪……呜呜呜……”
天上有火树银花千万盏,争得月辉尽无颜。地上是人头攒动四散奔,灯毁物碎不知惜。好不热闹!
巡城的几个官差本就因佳节轮班而憋屈得紧,累弯腰跑折腿好不容易将这处秩序稳定下来。原还想着偷闲喝几盅酒解解乏,好好休息休息,眼下倒好,酒还没进肚,麻烦倒自己先找上门来了。
“停下!都停下!不要推挤!”
年纪较轻的小差役扯着嗓子吼了半天却不见丝毫起效,自己反倒遭了灾。身子被挤得紧紧贴在店铺门板上动弹不得,咽了咽口水,总觉得喉间似含着块灼火的木炭,烧得慌。良久,待到行人稍稍松散些才终于被同伴从门板上扣下来。
“没事儿吧你,先喝口水。”
小差役抢过水壶,二话不说直接咕嘟咕嘟了小半壶才觉缓过劲,抬手胡乱抹了把嘴角,指着街那头破口大骂:“刚刚是哪个混账杂碎搅的事!丫的!下回可别犯在我手上,不然非活剥了他的皮不可!”
话音未落,一只大掌已冲着他的脑门径直砸下:“你小的不要命啦!你没瞧见他们穿着什么衣服吗?就你这孙子样的,惹得起的吗?”
小差役有些发蒙,耳朵里嗡嗡作响,揉着脑门委屈道:“谁啊?很厉害吗?”
胖长官揽过他肩头,在耳畔低语:“你初来乍到不懂事,以后这种没规没矩的话可不能胡说,京城这水浑得很,要是叫这有心人听了去,十个脑袋都不够你掉的!”
“有那么夸张吗?头儿,你可莫要诓我。”小差役面露不屑。
“切,我诓你?”胖长官白了他一眼,脸上横肉挤到一处,满满都是嫌弃,“得,估摸着今晚也没别的什么事儿了,爷就给你好好上一课。说起这京城里的官老爷呀,统共分三种。一种是官制内的,就像咱这五城兵马司。”
眉毛轻挑,大拇哥应声翘起,喜不自已,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整个兵马司都归他管,可得意不多久又随即压低声音,轻若蚊蚋:“还有就是那官制外的,一群不男不女的东西凑在一块搁那戳着,还取了个不三不四的名儿,叫东厂。”
小差役点头如捣蒜,细想又觉着哪不对:“那还有一种呢?”
“还有一种,”胖长官蓦地停下步子,回身望了眼街口,见最后一骑快马也消失在了拐角才略微松下口气,“就是锦衣卫。”
“锦衣卫?有什么说头吗?”
“说头?”胖长官失笑,无奈地拍着他肩头道,“有啊,都是群大爷,惹不起。要是哪天被找上门,就是死路一条。”
东华门处座着间木匠坊,原也只是个普通作坊。因今年元宵灯节皇上要在这东城摆上一架数丈高的彩灯楼,与民同乐,顺带脚彰显一下国力,挫一挫临近几个弹丸小国的锐气。
灯节前后连张十夜,这灯楼便要求十夜不灭。为了方便时时修缮,工部几乎将阖城的木匠都请了来,日夜待命,只为保证这十日的绚烂。
而眼下这处却围满了锦衣卫。各个都铁青着脸,比那门上粘着的门神还要狰狞上几分,就连飞鸟也吓得不敢打这路过。里头更是静得可怕,管事的几个都颤着腿不敢作声,唯有那滴答更漏声回荡。
主管此处的小官吏第一次见识这种大场面,吓得险些尿裤子,靠旁人搀扶才勉强站稳脚。后头的木匠虽仍在继续埋头苦干,可目光总是会有意无意地飘向此处,有惊讶,有恐慌……
“回禀林总旗,里里外外全都检查过了,没有发现那贼人的踪迹。”
温绍铭冲着前头的长官正身作揖,许久却不见回应。微昂首瞥见那人依旧静立在原处,不知是在思量什么,好像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林总旗?”
那人侧了侧身子,抬手示意他停下。室内光线昏暗,因堆着许多原木所以不敢用明火,只在上头开了一天井借取光。偶有穿堂风经过,携来外头的烟火味,将此地的新木气息搅得浑浊。月华流转在那袭飞鱼服上,蟒纹赫赫,映出一副纤瘦背影。
“呵,这顺天首盗果然有两把刷子,只可惜若是连马脚都藏不住,怎还敢说自己是天下第一飞贼?”
一句话听得温绍铭云里雾里,挠着头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睁圆眼再次打量里头的情况,除了几个吓得快要昏厥过去的官员,就剩下那些呆傻的木匠,以及一堆又一堆的死木头。别说是个贼人了,就连只多余的苍蝇也没见到,总旗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还没等他想明白,那人已大步流星向里头走去,嘶的一声,偏弧形银光隐隐闪耀,疾步转成快跑,朝木匠群中飞奔而去。
“啊——”
都是些老实本分的匠人,一辈子只跟木头打交道,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明明适才还在跟同伴聊外头的热闹烟火,没承想转眼间就闯进来这么个提刀的煞星,二话不说就冲着他们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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