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都是光秃秃的,间或还有几盏路灯,掉了壳,只剩个灯泡亮着昏黄的灯,过去两百多米是个拐弯口,那儿还开着家农机站,关着门。
王大烟袋的烟锅一直没断过,续了三回烟叶后,终于等来了汽车声,王小臭是最先听到的,车声传过来时,车子还没拐过弯来,直过了五分钟,才见了影。
俩老的激动的不行,等不及车子过来,就跑去了,幸亏过了拐弯也没多少路,车子又跑得快,两人没走上几步,就碰上了。
王山水这次是坐飞机回的,到了D市再由警车送过来,要不然中途要歇脚,太费事,跟车的警察挺好心,下了车帮着把行李送上驴车才走的。
柏树娘搂着她大儿就不松手了,摸摸脸,摸摸手,摸着一把骨头就开始掉眼泪,王大烟袋也不挪窝,守着一边瞧得眼睛都不带眨的,生怕一眨眼他这好不容易找回的儿子又没了。
王小臭自觉的坐到前头,架着驴车往家赶,到家时,左邻右舍的最先过来,他们早听王大烟袋叨叨说儿子今儿要回来,一直竖着耳朵听着,这会儿听见动静,忙赶着来了,都没了八年了,又遭了那罪,总得要过来瞧瞧不是。
驴车还没卸下来,院里的人却越聚越多,七嘴八舌的闹得很,人都是好心,可没用对地方,这么闹哄哄跟菜场似的,别说吵着病人,就连正常的也被闹烦了。
王山水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王柏进了屋里,有人想跟过去看,被老两口拦下了,王大烟袋难得板下了脸:“我家小柏还病着没好,不方便见人,大家都回吧!”,这一路上的,不管是颠簸还是吵闹,他大儿一直闭着眼,配上那脱了形的样子,瞧着就像要不好了,俩老的这会儿的心又被提了起来,哪还有功夫招呼院里这些人。
打发了人,王大烟袋把院门一关,小跑着进了屋,王柏已经被放进了被窝,里头一早用汤婆子捂着,暖烘烘的。
柏树娘把被角压严实了,就在床头坐下,眼睛盯着他大儿,嘴里却问:“山水,小柏咋一直不睁眼呢”
王山水也没瞒着,直接说了:“他这是亏的厉害了,还昏迷着,两三天才能醒一次”
王大烟袋正巧进来,一听这话急了:“这可咋整,病还没好利索咋就回来了呢,不是该在医院养着吗?”
柏树娘也急了,盯着王山水猛瞧。
王山水被盯得头皮发麻,只得说:“医生让回的,说在家养着也是一样”,其实,在医院也是挂挂营养液,没得其他好办法,人好坏只看他自己了。
柏树娘提着的心还是没敢放下,一个劲的问:“真不会有事,在家能养回来?”
王山水头摸摸鼻子,说:“能养回来的”,G市的医生是这么说的,可他总觉得那人说话底气不足,所以这会儿他心里有些虚。
俩老的不知还有这一茬,听王山水这么说,总算是安心了,人在身边瞧的到,也照顾的好,总归是件好事。
王小臭在一边瞧的仔细,他大哥的魂体还半浮在体外,比当时第一眼看到时,也没好多少,八成,那儿的医生也是没法子,熬到病人能睁眼能搬动时,就早早把人打发走了。
这事,王小臭真就猜着了,G市那边也真是没啥法子,提了原先那批实验人员问过,那些人却只知道祸祸,正儿八经的法子一个都没有。对着那些个身体衰竭,脑波微弱的人,他们能做的就是继续打营养针,好再,没了那乱七八糟的实验,这针没白打,陆续有人睁眼了,他们倒是乐意再钻研钻研的,但王山水一看要上仪器,就死活不乐意,他这是怕了,结果,他就最先回家来了。
“医生说了,一天三顿给喂点粥喂点汤,慢慢就能缓过来了”,王山水遵着医生的叮嘱,把话跟俩老的说了,也是再给他们安安心。
柏树娘一听,从床上站起来:“对对对,喝汤,可巧今天炖了只老母鸡,我这就盛去”,说着,就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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