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烛光能看见他眼里噙着亮晶晶的一泡眼泪,小狗似的可怜巴巴。孩子打小就倔,四岁时不慎从台阶上滚下去把额头磕破流血也没有哭,这时可见是真觉得委屈极了。
这些话白日里他没有仔细说,周继尧此时听来,仿佛数年间的艰辛随着这个契机瞬间打开,种种人情冷暖纷至踏来,只觉一腔愤恨几乎把腑脏都烧起来。然而他到底沉稳,强压了怒意,继续拍着周继戎的背安慰他:“他们胡说的,骂人的才是野小子。我们家大宝当然最好不过。”
周继戎吸着鼻子嗯了一声。他到底还是个孩子,过得一小会儿拉了拉周继尧的袖子,更加小声地问道:“……哥哥,水晶百花攒糕是什么?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吃过……”
周继尧沉默了一会儿,他要深吸口气,才能以平常的声音轻轻道:“……以后哥哥让人买回来给你,总有一天能让我们大宝儿想吃什么就有什么,想吃多少就有多少,再不会受人欺负……”
那个算不得愉快的夜里,不要说五岁的周继戎不太明白兄长的保证意味着什么。他十五岁的兄长对自己所做的保证最终做到哪一步也只是个模糊的念头。但他得了这句应诺,终于含着眼泪睡去。他向来心眼小气性大主意正,第二天醒来仍牢牢记得要练武报仇的事,周继戎缠着兄长硬是从军营里找了个身手最好的校尉来教他。
他平时也学过点基本的皮毛,这时一下场就奔着兵器架上厚背朴刀去了。他兄长不放心而跟了过来,在后面叫道:“那刀太重你用不了,我已让人去给你准备木刀木剑,但你不妨先学学弓弩,那个更轻巧。”
周继戎对他的话只管充耳不闻,在他心里想来,要砍人脑袋自然是要用大刀才能干净利落。他整个人还没有竖起来的大刀片子高,使出了吃奶力气虽勉强拿得动,想要挥舞自如暂时只能是痴心妄想,试了几次终于死心,一脸不满地去接师傅手中的木刀。
周继尧便远远站在檐下瞧他有模有样的跟着校尉一下下地比划。
旁人总以为这位小公子不过是一时兴起,吃上两天苦头便要不了了之。但他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咬牙一日日的坚持了下来。
这一练便练了十余年。十二岁之前,除了刘家姐弟远在京城没有遭他毒手,别的仇人已经被他寻着机会找回了场子,一个个让他揍得服服帖帖死心踏地。
如今他进京来,想到有机会把这最后的大仇人给办了便兴奋莫名,至于娶不娶媳妇反倒不在意甚至不太情愿。老实说他对女人并没有太好的观感,当时他受欺负的时候,便是有几个丫头片子在旁边看戏叫好,给他套裙子那奇耻大辱的破主意,就是那几个小坏娘们给想出来的。
偏有刘经宇不开眼的撞上来,这可真是想磕睡就有人给送枕头,如今合心可意的大礼,周继戎自然没不好意思就欣然笑纳了。
可这大仇人落在自己手里还没有捂热乎,便又不得不再吐出去,换作了谁也高兴不起来。
束手无策不是周继戎的性格,他心里琢磨着好几个主意,一面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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