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玩意儿,也不管他要不要跟上来,埋着头在前边一路地走。
周继戎跟着他走了几步,终于忍不住道:“阎焕哥哥,你走、走那么快干什么,走慢点儿等、等等老子!”
阎焕装作没听见,还不动声色地加快了一些脚步,着实指望他跟不上就自己转回去了。
可周继戎却是个脸皮厚的,索性小跑了两步追了上来,抱住他胳膊道:“阎焕哥哥,老子走不动了,咱们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巡什么营,你原本归期不定,今天才刚回来,怎么会这么巧就到你轮值,你当老子不知道么?你巡营,那他们是干什么的?”说着话抬手指着远处刚刚过去的校尉一行人。
阎焕今天确实不当值,只是他外出这几日,总要在营里亲自看一遍才放心。他也不和周继戎争辩,更觉得他抱着自己手臂这架式不太好看,不远处守着营中菁火的士兵对着这儿探头探脑,若不是他平时为人严肃,规矩极严,只怕都要过来打听了。
阎焕无可奈何,只得耐着性子道:“如此,小王爷,你先放手,我带你到旁边去坐。”
周继戎隐约只觉得眼下这般情形十分眼熟,从前只要他说一句走不动,似乎就有人好言好语地哄着他,将他背回去。
他于是突如其来的怔忡,放开了阎焕的手臂,改为往他肩膀上一挂,理所当然地道:“老子是真走不动了,随便你怎么着,想个法子把老子弄走吧!”
阎焕不知道他这是要人背又不肯直言,当然两人之间的熟悉程度也没到那个地步。左右看了看,只好先将他拎到最近的箐火旁边坐着,一又去边叫过一名巡逻的小兵,让他去弄碗茶水过来。
虽然已是初春时分,但夜里还是会有寒露降下,周继戎被他弄到一块冷冰冰的石头上坐着,也没有人怕他着了凉而脱下自己的衣服给他垫着坐,被那石头的寒气冻得一个激凌,本来就是借酒意兴风作浪,又不是真醉了,被这么一冻,仅有的一点醉意也烟消云散。
他心里一边埋怨着冻死老子了,一边无端生出两分惆怅,抱着膝发了会儿呆,又扭头看了看袁将军的营帐,从这儿看去,只能看见营门口风灯昏黄的光芒在夜色中摇摇晃晃,袁将军难得有今日这般高兴,借着酒兴放声高歌一曲,然而等夜风断断续续地卷着他的声音悠悠地打着转飘过来,听起来别有一番悲壮苍凉。
壮志未酬,却已英雄迟暮。
阎焕交代完小兵,走过来照看周继戎,见他在石上坐直了身子,眼神清亮凌厉,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他一时正经起来的时候,气质便为之一变,仿佛出鞘的刀剑,平空多了一股无匹的锐气。
阎焕促不及防,竟被他无形中的气势迫得微微一窒,本要问他是否还好的话语便忘了出口,随着他侧耳听了听隐隐约约的歌声,再看着他微皱的眉锋,莫名地生出些凝重与敬畏。
周继戎看到他走过来,侧过头正要说话,先出口的却是一声‘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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