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还非要住在和他们一院之隔的屋子里。
在他看来阎素那些风流史确实欠揍,不过他又有点担心程越下手太狠了弄出人命来,心想老子留点神听着,万一阎素求救的时候好赶过去施个援手,好歹留半杀命他倒是没什么意见。但这一夜却是安然无事,任他整夜放着小心,也没有听到什么太大的响动。
程越也是习武之人,起得十分早。周继戎好不容易听见他们院子里有了动静,匆匆忙忙就过去要看看阎素那身狗骨头可还安好。
程越在院子里练剑,并没有停下动作,只转头朝他笑了笑,和平常一样并不说话。
周继戎朝左右望了望,就见到阎素顶着一只乌青的眼眶,端端正正地跪在一旁回廓上,亏他还能若无其事地捏着本书在那儿看得有滋有味,看见周继戎过来也不尴尬,收了书卷在掌心里轻扣着,一边朝着周继戎微微笑着:“大宝儿弟弟早啊……”
撇去他脸上的乌青和罚跪之外,他这当事人就跟没事儿一样,弄得还担心他被程越抽筋拨皮的周继戎一时都回不过味来,当即愣了一愣。且看他和程越还能想视一笑,没脸没皮地和自己打招呼,简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然而又有另一股怒气慢慢涌了上来。
周继戎只好先不搭理他,转头朝着冷下脸道:“程大庄主,阎素哥哥从前的名声想必你也不是全不知道,他或许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但你计较归计较,就算是往死里抽他一顿也行,罚跪这么欺负人,并不合适吧。”
又对着阎素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起来!”
他这般冷着脸说话,言辞并不如何激烈,然而其中意味倒比他平日里动不动就把老子操挂在口边还要严厉威风些。
阎素微微怔了一怔,仍旧能一笑道:“这和程越没有关系,是我觉得过去实在荒唐,得好好反省反省。大宝儿弟弟这么关心我,真让为兄感动。”顿了顿又趁程越转开脸去,苦着脸压低了声音向周继戎道:“……大宝儿弟弟,你这是想弄死我么,罚跪可比挨他揍好受多了,这事你就别管了,算哥哥求你啦!回头谢你啊!”
周继戎想了想,也觉得程越那种木讷寡言三锤打不出个屁的性子,想来也不会想得出要用这种方式,依着他们两人平时交流的方式,这想必还是阎素狗肚子里自己揣摩出来的。周继戎简直都没脾气了,撇过头去只当没听见他这句话,心道老子是看在舅舅的份上,这不是还沾亲带故的呢,见不得你这么丢人显眼。要不然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还全是你自找的,谁要关心你了。
他心里把阎素当个什么玩意儿似的唾弃了好大一会儿,最后觉得他都这么不在乎脸皮这种东西了,自己也犯不上跟着着急上火,然而看着他这德性又有点手痒,在甩手就走和上去再踹他两脚这两者之间迟疑了一—阵,最后想想他之前收了程越不少的银子——关键是而且他之后也还想继续收下去——于是理智最终把蠢蠢欲动的脚镇压下去。
周继戎想了想,在阎素面前蹲下来,咝咝地吸着气森森地道:“……都说了打人不打脸的……老子操,你眼睛都成这样了,怎么去见我舅舅?到时候你要不说是吃了酒不留神叫驴子给踢的么?”
阎素这儿还没答话,那边程越一扬手,丢了个小瓶子过来。
“多谢大宝儿弟弟关心。”阎素心有灵犀地一抬手接住了,也不用多看,便微笑着向周继戎解释道:“……这是程家家传的伤药,这等只需活血化瘀的小伤,上了药只需一两天就能好。”
周继戎眼角微微抽搐,心想好么,还连作药的备上了,可见这家法当真是家学渊源源泉远流长,既然这般有效,那不介意老子再住你另一边脸上也来一拳试试?不知怎的老子今天看见你这张脸就手也跟着痒得很。他想是这般想,却到底没把这番话说出来,只是那不怀好意的目光毫无遮掩的打算,只盯得阎素莫名的有些后颈发凉。
阎素被他看得发毛,讪讪笑道:“大宝儿弟弟,你起得这般早,还没有用过早餐吧?你先去吃,我这儿再有半个时辰也好了。”
程越闻眼抬眼看了他一眼,也没有什么动作。周继戎还不明所以,阎素不知怎么的就看懂了,从善如流地微笑道:“好的好的。再跪一柱香就差不多了。大宝儿,你先去吧。”
周继戎又把他这低眉顺眼的姿态给鄙视了一回,但心里对他两人这般不需言语就能心在灵犀的默契也有些小小羡慕,转停飞便想到小白身上,心道自己和小白也是打小就认识的交情了,倒不知道有没有这般默契的,下次遇上了小白也得试试,总不能还不如这两玩意儿。
心思往白庭玉那儿打了个转转,周继戎的心情莫名的就好了许多,当下随着程越去了一旁小厅,桌上已经摆了饺子米粥等各样小食。程越照样是没什么话的,周继戎也不觉得和他相对而食能有多大胃口,当下挑自己喜欢的吃食堆了满满一碗,端着仍回了院子里,远远地蹲在离阎素对面的花坛上吃。
阎素见他看自己一眼,又挑起一个小包子慢慢吃了,不知怎么的就体会出一点淡淡的恶意,仿佛周继戎是在幸灾乐祸地拿自己的般悲惨境状下饭的错觉来。
一旦有这个认知,阎素就算是脸皮再厚也得有那么点儿不自在,放下手中的书朝周继戎招了招手,轻轻咳了一声道;“大宝儿弟弟,你还小,你不懂。别看我现在这样子是见不得人了一点,可这也是一种趣味,你以后长大成人了,再遇到那么个人,你就会明白了。”
周继戎连白眼都懒得给他,心里却想老子和小白才不会像你们这样,至少小白才不会像你家这心黑手狠的媳妇儿,动不动就揍人罚跪的,要跪也不会是老子跪,不过小白多听话原一人,那么体贴温顺,老子当然也舍不得这般罚他。当谁都你这练剑练成了贱人么?
他当下捧着碗就心不在焉地走起神来了。也没发现程越是什么时候来到院子里的,等他回过神来,便看见程越正面无表情地挟着一只饺子要递给阎素,而阎素那儿也不忙着接,正一脸正色地表白道:“……我没有想过瞒你,那都是从前的糊涂帐了,我们说好了的,以后要一生一世一双……”
周继戎猛然之间就这么听了一耳朵,手一抖险些把碗给打翻了,心下痛骂这臭不要脸的,这臭不要脸居然光天化日就真什么都敢说,一边又不无忧伤地想着老子瞧见了这两狗男男这么这么的亲昵,只怕回头真要长针眼了。这般想着,也不好再盯着两人看,半转过身去索性不再理会,埋头吃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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