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淳不避不让,挡在谢凝面前,声音如刀光一般冷。“陆太尉,你敢对圣上无礼?”
陆离差点没反应过来:“圣上?”
谢凝这才将一颗心从酸甜苦辣咸的佐料铺里拎出来,换上青灯下抄道经的古井心,道:“夏侯将军,把刀收起来吧,先帝灵前,不得如此。”
夏侯淳便将陌刀还鞘,恭声道:“末将遵旨。”
最后两个字轻轻巧巧,却将整个紫宸殿的声音都压下去了,满大殿跪着的宫女嫔妃,大殿外跪着的文武百官,面前站着的太尉陆离,全都在想一个念头:
遵旨?遵谁的旨?
“咳……”寂静如死里,谢凝轻轻地咳了一声,柔声道:“禄升呢?”
“奴才在。”戴孝的禄升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躬身道。
谢凝走向大殿门口,道:“去把诏书读了吧。”
“奴才遵旨。”禄升将手上一直捧着的锦盒双手奉上,在紫宸殿前高声道:“先帝遗诏——”
大殿外跪着的文武百官们面面相觑,夏侯淳回到自己上朝时该站的位置,俯首跪下。
谢凝的目光轻轻扫过群臣,轻声问道:“禄升,永定侯不必跪拜,是么?”
这话问得小心翼翼,宛如一个征询绣花样子好不好看的闺阁少女,陆离却心中一震,回到百官之首的位置,远远地看了她一眼,撩袍跪下。
想不到他也有跪她的一天。
禄升便将那冗长又费解的遗诏读了一遍,总结而言就是一句话:隆昌帝临死前将皇位传与九公主谢凝。
“这不可能!”遗诏一读完,一个中年人先炸了,他腾地一下站起来,大声道:“先帝怎么会将皇位传给一个女子?简直荒谬!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谢凝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迟疑地问道:“这位是……”
“岑西王谢池!”
谢凝依旧不懂,只顺着他的话道:“王爷以为,为何不可呢?”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谢池梗着脖子吼道。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他当然不能说这皇位本该是他坐的,按照亲疏顺序,他就是跟隆昌帝血脉最近的人!
“可是……”谢凝迟疑地说,“先帝确实写下了传位诏书,也将传国玉玺给我了呀,难道岑西王有另一份诏书么?”
说着便将手里的玉玺亮了出来。
谢池涨红了脸,简直要气死了,一肚子话憋在心里里,只能吼出一句。“你一个女人,能当什么皇帝?回去绣花荡秋千吧!”
这话说得忒大逆不道了,夏侯淳与禄升同时喝道:“放肆!”
谢凝没反驳也没生气,只是衣袖拭泪,哽咽道:“我也自知无才无德,不堪重任,奈何先帝遗诏在此,只能勉力而胜之。一介女流,不懂朝政,将来还要诸位爱卿多多扶持。”
一句话说出来,几个手握重权的大臣心中都荡了一下,几乎同时出列道:“臣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陆离,高崇祎,江自流,你们三个……!”谢池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种人也想摸一下那玉玺。三个人心中同时想,长须斑驳的紫袍官员拱手道:“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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