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的情形。
那时她已经在暗香苑里养病两三个月了,一直没见到他。好容易他来了,竟是一身甲胄地出现,第一句就说:“谢凝,我要同你和离。”
她震惊兼心冷,拼着最后一丝脸皮问他原因,他却只有一句:“不要问了。”
她便气急了,挣扎着将手上的镯子褪下扔了过去,眼泪不住地涌出。她不愿再在他面前哭,便用袖子捂住了眼睛,当时满心满脑都是伤心与绝望,并未看到他的神色,自然也不知那镯子竟是砸在他的甲胄上,撞断了。
时隔三年,如今想来,谢凝仍觉得心尖急促地紧缩,喘不过气来。
“不过……”陆离笑了笑,“如今那镯子是丢了。”
丢了?谢凝忍不住问道:“你……你没捡起?”
“陛下。”陆离挑眉道,“还当这是从前,你使小性子我便能哄么?”
谢凝嘀咕:“我几时使过小性子?”
“陛下说没有便没有吧,合着当时撕书砸花瓶、大雪天要臣出门搜集梅花花蕊上的霜雪等事,都是臣做梦呢。”陆离淡淡道,不想跟她多纠缠这事。“陛下,现在你是女帝,当有女帝的样子。”
谢凝听着他前一段话还想气恼地拿香囊扔他,后一句入耳却不由得正色起来。
陆离道:“臣深知陛下性子本沉稳有度,只是每当事关微臣,无关爱恨,陛下都容易失了方寸,将平日谨慎细致的性子抛到九霄云外。玉镯一事是臣不对,臣引咎,臣赔罪。但陛下也需谨记,臣能用一件小事便惹得陛下病了一场,他人也能,若是今日将断镯送来的是其他人,陛下如何应对呢?臣希望无论何时,陛下都不可不顾虑前情后果,否则一旦遭人利用,臣与陛下,都只有死路一条。”
这句话的意思,是将他们紧紧地捆在一起了,也是第一次他明确地表明立场。谢凝不知怎么的有些心跳失序,别过眼道:“朕还未选太尉呢。”
“陛下,于公于私,臣都是最好的选择,陛下不该是为一时之气便将江山与生死都置于死地之人。”陆离拱了拱手,“陛下好好想想明日在朝堂上如何说话吧,臣告退。哦,还有,很快,臣就会让陛下知道,朝堂之上是如何兵不血刃地杀人,如何步步都走在刀尖上。”
语罢恭敬离开。
谢凝表情木木的,在宝座上坐了许久,才缓缓地舒出一口气。
他说得不错,于公,他手握三万骁骑营重兵,掌握着戍卫京畿的最强力量,还有光明羽符,危急时能调动天下兵马。于私……他那样看重面子的人,即便心中早已无所谓,也绝不会让他曾经的妻子嫁给其他男人。
这是早已注定的结果,也是她在接过传国玉玺时便做好的打算,只是她仍然渴望自己手中有一丝权力,能主宅自己的命运。她不想再做一株依附大树的菟丝花,上一次全心全意的依赖几乎让她万劫不复,她着实不想再来一次。
一头思绪散乱,谢凝不禁抬手撑住额头,长长地喘了口气。
“陛下。”兰桡轻声道。
“嗯。”谢凝没有睁开眼。
“夏侯将军呈上来一物,陛下可要过目?”
“何物?”谢凝懒懒地睁开眼,却猛地坐直了。
兰桡手中的小小锦盒,如此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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