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裴琰气喘如牛,抓电话的手都是湿的。但他属于烈性子急脾气,他想起要办什么事,一分钟都不等。
“踢沙包呢?”庄啸突然问。
“三组沙包踢完了,四十分钟散打。”裴琰很坦白地暴光了他的日常训练内容。
“可以啊,不错。”庄啸说。
“你也喘呢吧?”裴琰问。
“踢了三组腿,走圈六十四式,咏春木人桩,然后单人对练。”庄啸说。
“这么早就开练了……?你也可以的啊,呵。”裴琰说。
“早上精力最好,晚上就打不动了。”庄啸答。
电话里听得到对方粗重的喘息,聊着聊着竟然都跑题了,聊成了训练、减肥、养生话题了。庄啸适时地找回原来的话头:“你刚才说的两位专家?”
裴琰忙说:“哦,对,我……我就是想问你的意见,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庄啸已经明白了:“是额日勒图那事么?”
裴琰:“嗯。”
庄啸:“……”
裴琰说:“我不想给谁添堵,或者帮倒忙,所以先问你意见。确实是很靠谱的大夫,国宝级专家,我家里人也接触过,所以才敢推荐。国内业内最好的了,平时去各处出差会诊都很难找到人……如果你能信得过我。”
……
其实,庄啸凭什么信得过他啊?
裴琰都觉得自己可能自作多情了,太天真了,人家未必稀罕你表现出的善意,或者歉意——都来得太晚了。
那件事之后,他从来没有再见到过事故的受害者。
不是不想见,不是没有安排过。作为公众人物,不管你真情还是假意,起码需要表现出痛悔愧疚的姿态,去慰问看望伤者,试图弥补。裴琰是根本就没机会,见不到,在医院门口就被堵了,后来没有被庄家班的武行找上门揍一顿就算饶了他了。
那时他去过两次,每次都被丢东西丢出来,还每一次都被闻声而至的记者狗仔围堵着狂拍,拍他的脸,拍他表情,拍他有没有在病房门口叩头剖腹谢罪、有没有被伤号家属狂打脸。
他不想满足这种恶趣味,觉着自己本来就没错,就没有再去第三次,就是死撑个面子。总之,谁都知道他脾气不好,臭拽,不懂事,名声已经够臭,他这口锅的锅底已经够黑了。
有些事两年来一直在他心里憋着,郁结不能发,只是找不到机会。他也不好受。
裴琰预备好了在电话里遭到冷遇,或者让庄先生语重心长地“教育”他一顿。
庄啸说:“我正好过两天回国办事,见面聊吧?”
裴琰:“……”
裴琰说:“成,见面聊。”
庄啸临时回国这天,裴琰亲自驾车去机场接人。
本来这活儿应当让他助理包办负责,若是别人的事,他也忙着呢懒得招呼。但他觉着,以强尼吴教导他的为人处世,庄啸亲自出马,他就应当亲自接机以示诚意。
夜幕降临帝都机场,灯火映着熙熙攘攘的过客和迎机人群,空气中荡着长途旅行扬起的尘埃。
幸好今天并非档期上的日程,没有外人知道裴琰或者庄啸会出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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